唐河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当年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被人放在竹篮里,顺着河流飘到了睥睨山,这唐河便是为了纪念我的来历,我想保留着自己的名,也算是对过去的一种纪念。”
蓝田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柔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从今日起,你便更名叫蓝河吧,从此就是我蓝田的孩子,我也会将这消息告诉整个天悲教,让他们明白从今往后你便是小少主了。”
唐河对于蓝田的说法感到很不好意思,他平庸惯了,如今对于自己身份改变一事还有些不习惯,蓝田明白,也不逼他,反正今后还有许多年,总是会习惯的。
“身上的伤还疼吗?”蓝田小声问。
蓝河也低声回答:“还有些刺痛,不过苏先生给我上的药看来效果很好,比起最初好上许多。”
蓝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既然名字都已经改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改口了?”
蓝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蓝田在说什么,当下有些忸怩起来,他内心自然是早已经承认了蓝田是他的父亲,可是毕竟一个人孤单的过了十六年,突然度出来一个亲人,他还有些不能适应,再加上他原本就性情腼腆内向,这时候让他改口,蓝河还真有些叫不出口。
蓝田也不着急,总归人都已经在自己身边了,改口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蓝河眉宇之间还满是疲惫和憔悴之色,他中途醒来又经历了心情大起大落,原本孱弱的身体便有些吃不消,蓝田怕他又发起烧来,于是便柔声哄道:“累不累?再睡一会儿吧,身上肯定很难受,睡着了就好多了。到了晚上我来叫醒你吃药吃饭,别担心。”
蓝河躺回床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蓝田,有些恋恋不舍,“我还不困……”
“别胡闹了,你现在可是伤员,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是。”蓝田将手覆上蓝河的双眼,感受到长长的睫毛在自己手心划过,仿佛也扇动了自己的内心一般,“快点闭上眼睛,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然而蓝田温柔的话对蓝河没有任何威慑力,不过他一直都很温顺,再加上自己也的确感觉到自己身体虚弱,因此也听话地闭上了眼睛,“我醒过来之后你还会在的对吧?”
“当然,”蓝田哑然失笑,又有点心疼,“我会一直在的,只要你醒过来就能看到我。”
蓝河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之中,蓝田又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离开了房间,轻手轻脚地合上门,转身去了玉姬的房门口。
“请进。”玉姬柔和的声音响起,蓝田推门走进去,便看到红绸和玉姬正靠在一起坐在床上,玉姬见到蓝田走进来,问道:“怎么,没继续陪着你家小朋友?”
蓝田笑了笑,“他身子弱,方才说了会儿话,现在已经又睡下了,我来找你商量一些事。”
“什么事?”见蓝田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玉姬也正经起来。
等到蓝田将自己和唐老太太交流的经过全部说出来之后,玉姬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旁的红绸有些坐立不安,她忍了又忍,还是说道:“这件事风险太大了,我从前便听人说,五毒教那些人都是心胸狭窄又极端记仇的人,若是我们参与了唐门和五毒的争端,那五毒教也会把我们当做是他们的仇人。”
“天魔宗如今势头正好,发展平稳,已经重新站稳了脚跟,根本没有必要再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红绸也顾不得蓝田在场,急急忙忙地劝玉姬,“你可千万不要轻易答应,要不然就是上了贼船了!”
玉姬被她的形容逗笑了,“若是唐老太太听到你这么形容唐门,一定会十分生气的。”
“本来就是!”红绸小心眼地说,“虽说五毒教风评向来不好,可我看唐门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让他们去狗咬狗,我们坐山观虎斗就是,为何要参与进去呢?”
“可是蓝田需要唐门的机关术,”玉姬说道,“即便是为了蓝河,蓝田也必须走这一趟。”
红绸咬了咬牙,“那你也没必要参与进来!这是我们天悲教的事,不就是一个五毒教吗,我和教主去就能把机关图带出来!你到时候不要插手,躲在一边就是了!”
“红绸,我真是白养你这些年,你说话之前可得摸摸自己的良心。”蓝田在一旁看戏一般凉凉的说。
红绸听到蓝田这么说,眼中愧疚之色一闪而过,可还是坚持不让玉姬参与进来,态度异乎寻常的坚决。
等到看够了,蓝田才又开口:“玉姬,见好就收吧,红绸已经快要急哭了,你也够了吧。”
玉姬哑然失笑,“蓝先生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还不是看着红绸着急好玩?”
红绸有些傻傻地来回看着二人,“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玉姬正色对红绸说道:“红绸,我知道你这么说是因为担心我,不过这次的事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参与进去的。你在蓝田手下做事十分轻松,只需要按照他的指使去做,不必费心来思考如今南疆的局势,而我身为天魔宗的宗主,这些事情却都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今的南疆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确实暗潮涌动,即便是唐门都已经隐隐有了危机感,更遑论是天悲教和我天魔宗了。此次来唐门,原本我就有意和蓝田一道同唐门门主谈论一下结盟一事,只是来到唐门之后看到如今他们的情况,产生了犹豫,到最后也没说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