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大雾依旧笼罩着李家村后山，湿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血腥味。
姜昆心头紧得像绷了根弦，眼神死死盯着陈凡消失的方向。
就在他盘算怎么追上去时，远处突然传来清脆枪响，打破山林死寂。
“小凡！”姜昆猛地低吼一声，脸色一变，脚下泥水飞溅，拔腿朝枪声方向冲去。
手里五四式手枪攥得死紧，嘴里低骂：“狗日的，你小子可别出事，不然咋跟你妈交代！”
他一边跑，一边心里打鼓，雾气浓得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本能摸索。
跑了约莫两三百米，雾气稍散，姜昆隐约看见前方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鲜血染红泥土，更远处，两个身影正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的闷响透着狠劲儿。
姜昆眯眼定睛一看，心头一震，那场景犹如野兽搏命。
高个子大汉足有一米九，体格壮如熊，身上衣服沾满泥血，脸上刀疤狰狞。
他一拳砸向对手胸口，力道仿佛能砸断骨头，而对手身形稍矮，动作却快如豹子。
侧身躲过重拳，肘部狠狠撞向大汉肋骨，疼得大汉脸色一白，挥拳反击。
矮个子也不示弱，硬扛一拳，嘴角溢血，但眼神冷若冰霜，像是无视疼痛。
猛地矮身扫腿踢向大汉膝盖，大汉趔趄差点摔倒，抓起尖石头砸向对方脑门。
矮个子反应极快，偏头躲开，石头擦肩砸进泥里，溅起泥水。
他冷哼一声，趁大汉重心不稳，猛地扑上，膝盖顶向对方腹部。
大汉吃痛闷哼，身子弓成虾米，脸上狰狞扭曲，但双手死死掐住矮个子脖子。
矮个子被掐得脸色涨红，双手抓住大汉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
大汉手腕像是被扭断，发出撕心裂肺惨叫，松开手。矮个子顺势一拳砸在他下巴上。
大汉头仰过去，嘴里喷血，掉了两颗牙，扑通摔进泥里，挣扎着爬不起来。
姜昆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心头震撼得说不出话。
这肉搏每招每式都透着不要命的狠劲儿，空气中弥漫着原始杀气。
他大半辈子见过不少打架斗殴，却头一回见这般搏命场面，腿肚子都发软。
等到矮个子转过身，姜昆看清是陈凡！他左胳膊缠着破布，血迹渗出，脸色苍白。
显然中了枪，但眼神依旧冷如刀，死死锁定地上大汉，似要再补几下。
大汉躺在泥里喘粗气，嘴里低骂：“狗日的，有种……有种弄死老子！”
挣扎着想爬起来摸枪，一扣扳机却是空响，子弹打光了。他脸色一变，朝雾气中跑去。
陈凡眼神一寒，咬牙低骂：“跑？老子看你能跑哪儿去！”刚要追，身后传来姜昆喊声。
“小凡，回来！别他妈追了！”
陈凡脚步一顿，回头看见姜昆气喘吁吁跑来，脸色铁青，像是气得要爆炸。
就在他分神时，身旁大树后窜出个十来岁小孩，抱住陈凡腿急切喊道。
“大哥哥，你咋样？伤得重不重？刚才要不是你挡着，那枪就打我身上了！”
姜昆愣了下，明白陈凡中枪是为护这小家伙。
他快步过去，蹲下打量陈凡伤口，眉头紧皱，语气满是担忧和怒气。
“小凡，你狗日的咋回事？胳膊中枪了还想追？你出事老子咋跟你家交代？”
他一边骂，一边揪住陈凡耳朵用力一拧，疼得陈凡龇牙咧嘴求饶。
“堂舅，堂舅，疼！松手，松手！我错了还不行吗？别拧了，耳朵要掉了！”
姜昆哼一声，松手瞪着他继续骂：“错了？你小子知道错哪儿吗？
老子说了多少次别冲动，你咋不听？瞧瞧你这伤，血快流干了，还追个屁！
赶紧回去处理伤口，这事儿老子来办！”
陈凡揉了揉耳朵，咧嘴一笑，语气倔强：“堂舅，这伤没啥大不了，子弹擦过，没打穿，过两天就好。
但那人必须抓到，他不拿人命当回事儿，刚才要不是我挡着，这小兄弟就没了。
放他跑下山，绝对为害一方，你信不信？”
姜昆被说得一愣，咬咬牙，脸色阴沉下来，似也意识到问题严重。
他叹口气，点头沉声道：“行，你说得有道理。但你这伤得马上处理，回磨盘营山下卫生室，老子带人去追！”
可陈凡不听，摇头拉起小男孩的手，朝大汉逃跑方向追去，嘴里喊道。
“堂舅，那人没子弹了，怕个锤子！劳资受伤了也能干死他！”
姜昆在后面气得直跳脚，破口大骂：“狗日的，陈凡，你他妈回来！
老子的话你咋当放屁呢？”但看着陈凡倔强背影，他嘴角抽了抽。
低声嘀咕：“妈的，这小子，犟得跟头牛似的，但还真有几分道理。
没子弹，确实不怕……行吧，老子陪你疯一回！”
他咬咬牙，迅速跟上，泥路滑，几人跑得跌跌撞撞却没停下。
与此同时，逃跑的大汉踉踉跄跄跑到下山路口。
大雾渐散，视野开阔，山路两旁荆棘丛茂密，刺得人不敢靠近。
大汉满脸是汗，喘着粗气，眼神慌乱，胳膊伤口淌血，脸色惨白却依旧狠辣。
刚迈下山路，荆棘丛后窜出个十六七岁小子，举着老式步枪，枪口对着他。
声音颤抖喊道：“站住！别动！你跑不掉了！”
这正是陈影，姜昆手下新来的小民警。
他胆子小，经验少，此刻满脸是汗，显然头次面对这种场面。
大汉眼珠一转，强压慌乱，挤出笑，装作虚弱喘气，低声说。
“小兄弟，误会，误会！我是李家村的，山上可怕，有人杀人，我好不容易逃出来。
你放我下山吧，我得回去报信，不然村里人遭殃！”
陈影愣了下，握枪的手抖得更厉害，眼神犹豫，像是被说动了。
他年纪小没经验，山上枪声喊杀声让他心有余悸，嘴里迟疑道。
“你……你是李家村的？那你站那儿别动，等所长来判断。
如果真是村民，我会保护你，你很安全。”
大汉见他犹豫，脚下偷偷挪动想溜走，陈影眼尖，猛地大喊。
“站住！再动我开枪了！如果你是村民，就老实等着，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