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夜色深沉，猎人小屋内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屋里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肉汤的香味。
陈凡推开门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夜风的寒意。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眼神扫过屋内。
陈其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缩在破旧的棉被里。
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显然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陈小暖坐在炕沿上，手里端着一碗热水。
瘦小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她低着头，像是还在想着什么心事。
听到陈凡进门的动静，猛地抬起头。
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
陈凡察觉到她的目光，心中一顿。
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
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抓起破旧的搪瓷缸子。
倒了点冷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他故意不去看小暖那边。
像是想要回避什么，但屋里的气氛却因此显得有些怪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小暖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缓缓站起身，端着热水走到陈凡面前。
低声开口，声音虽小却透着一种少有的坚定。
“凡哥，我……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陈凡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
语气依旧硬邦邦的：“说啥？有话快说，别磨蹭。”
小暖的手指攥紧了碗沿，手背上的青筋都有些凸起。
显然她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之前的事儿，是我太急了，也太不懂事。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妹妹看，那我……我也拿你当哥哥。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任性，也不会再做那些让你头疼的事儿。”
这话说得真诚，陈凡心里一震。
手里的缸子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他没想到小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愣了一下，低声问道：“你说真的？”
小暖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半点闪躲。
“真的。我知道自己之前太不懂事，差点害了大家伙儿。
我……对不起，凡哥。”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低头时眼眶有些泛红。
但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陈凡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那块硬邦邦的石头像是被轻轻敲了一下。
泛起一丝暖意。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语气还是硬，但已经没那么冷了。
“知道错了就行。别老多想，这事儿咱能摆平。
你也别往心里去，省得又钻牛角尖。”
他这话虽不温柔，却透着关心。
陈凡最担心的就是小暖会因为之前的惊吓留下心理阴影。
毕竟她年纪还小，心思又敏感。
万一再像之前那样把自己关起来，闷出病来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小暖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光亮。
像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用力摇了摇头，小声但坚定地说。
“凡哥，我已经想明白了。
我不会再因为这些事儿让自己过得不好，更不会让大家伙儿跟着担心。
我会学着长大，学着帮你分担点事儿。”
这话说得有板有眼，透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
陈凡愣了愣，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像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小丫头竟然也有如此懂事的一面。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是低声说：“行吧，话说得挺明白。
那就先去歇着，别老坐这儿发呆。”
小暖点点头，端着碗慢慢走回炕边坐下。
低头抿了一口热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安心。
屋里的气氛也因此缓和了不少。
陈凡看着她的背影，心头那股堵得慌的感觉总算散去了一些。
他靠着墙坐下，环顾着空荡荡的屋子。
突然觉得有些冷清。
目光扫过角落，平日里总爱在他怀里撒娇的锦姒也不见踪影。
那只白狐狸聪明得跟人似的。
难不成是察觉到泰哥不见了，自己跑出去找了？
陈凡揉了揉眉心，心中暗自嘀咕。
“但愿锦姒能有点本事，把那傻虎找回来。”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
毕竟锦姒那小家伙通人性，泰哥又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伙伴之一。
若是它真能找到泰哥，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夜风从破旧的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油灯的光影晃动。
陈凡长叹一口气，闭上眼靠着墙休息，但脑子里却始终安静不下来。
翌日，天刚蒙蒙亮，寒霜挂满了屋檐。
陈凡家的院门就被敲得咚咚响。
几个巡逻队的兄弟早早地到了。
一个个裹着破棉袄，脸上带着晨雾的寒气。
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
陈凡打开门，扫了一眼，发现队伍里唯独少了赵雨。
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赵雨人呢？咋没跟你们一块儿来？”
陈凡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目光扫过众人。
黑三几个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一个队员挠了挠头，迟疑着说。
“昨儿晚上散了后就没见着他，估摸着是自个儿跑哪儿野去了吧。”
陈凡哼了一声，脸色不太好看。
刚想再问点啥，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粗嗓门的喊声。
“陈凡！赶紧出来，有事儿！”
他转头一看，是派出所的一个年轻同志。
满脸焦急地站在院门口，身上还带着一身泥点子。
显然是赶了急路来的。
陈凡心头一紧，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
立马迎了上去，沉声问：“啥事儿？说！”
那同志喘着粗气，急声道。
“姜所长让你赶紧去派出所一趟，说是有要紧的事儿，非得你去不可。”
陈凡没多问，点了点头。
转头对黑三交代：“你带队先练着，练完了去把赵雨那小子找回来。
别让他又惹啥乱子。我去趟派出所，回头再跟你们汇合。”
黑三应了一声，带着人开始在院子里操练起来。
陈凡则跟着那同志快步出了门，直奔派出所而去。
到了派出所，陈凡一眼就瞧出气氛不对劲。
院子里乱成一团，几个民警来回奔走。
脸上都带着焦躁和怒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陈凡皱着眉，径直找到姜昆。
发现他正站在办公室门口，低头跟另一个老民警交代着什么。
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