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他不躲,咋办?得慢慢来,先别老作,自个儿变好点,懂不?帮他干活,少惹事,日子长了,他咋看不出你好?”
小暖愣了,咬着唇,低头不吭声,眼神却没刚才那么反感。
像是听进去几分,揪衣角的手松了点。
黑三抽口烟,瞅着她,继续道:“你看,凡子忙得跟啥似的,山上山下跑,啥事都扛着。
你老这么闹,他不烦才怪。
想让他稀罕你,咋能老哭老怕?得硬气点,帮他分担点,像个家里的小大人,懂不?
叔不拦你心思,可得慢慢来,急啥?日子还长哩,咋不能等几年?等你再大点,凡子还能不明白你好?”
小暖低头,手指揪衣角,半晌小声嗯了声,眼神复杂。
带着点不甘,又有点明白。
她嘀咕:“我……我就是怕他不理我……老躲着我……”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脸却红得更厉害。
黑三拍拍她肩,哼道:“怕啥?他不理你,你就多干活,少说话,日子长了,他咋不理?
回去吧,别老怄气,跟他说两句软话,咋说你也做错了,乱跑吓着大伙儿。”
小暖咬唇,点点头,眼神缓了点,像是接受了黑三的意见。
她低头走了回去,步子慢吞吞的,像是还在掂量。
可比刚才多了点坚定。
进屋,小暖瞅了眼陈凡,站在门口,低头小声道:“凡哥,我……我错了。
以后不任性了,不乱跑了,也不惹你生气了。
我知道你为我担惊受怕,是我不好。”
声音低得像蚊子,可语气却认真,眼神瞅着地。
带着点倔强和歉意,手指揪着衣角,像是怕被骂。
陈凡正喝水,瞅她一眼,哼道:“知道错了?以后少作!再乱跑,老子不管你!听见没?”
语气硬,可眼神没那么冷,像是接受了这道歉。
他顿了顿,低声骂:“站那儿干啥?坐下,傻站着跟个木头似的!”
小暖低头,嗯了声,坐到炕沿上,低头不吭声。
脸上却没那么怕了,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有点安心。
屋里气氛缓和了点,陈其年瘸着右腿,拄着根破木棍,从灶房走出来。
咧嘴笑:“凡哥,饭好了!小暖,帮俺端菜去,咱今儿弄点好的,炖点肉汤!”
他步子一瘸一拐,瘦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瞅着陈凡。
像是怕被嫌弃。
小暖点点头,起身跟过去帮忙,手脚麻利地点火端碗。
眼神不时偷瞄陈凡,像是想多说啥,又不敢。
饭桌上,热气腾腾的肉汤香得勾人,几个窝头摆在破碗旁。
赵雨咧嘴,夹了块肉塞嘴里,笑:“其年,手艺不赖!这汤香得老子口水直流!”
陈其年嘿嘿笑,瘸腿靠着炕沿,点头道:“凡哥多吃点,山上累坏了吧?俺炖了半宿,肉烂乎着哩!”
陈凡哼了声,抓个窝头咬口,瞅了眼小暖,没吭声。
小暖低头喝汤,眼皮抬了抬,瞅陈凡一眼,又赶紧低下。
像是怕被发现,端着碗的手微微抖。
吃完饭,陈凡猛地一拍桌子,皱眉道:“咋没见泰哥?之前山洞没见,现在也没回?”
他眼神一沉,心头像压了块大石头,暗道:泰哥帮老子多少回,活不见虎,死不见尸,咋回事?
屋里安静下来,黑三几个面面相觑,赵雨挠头:“凡哥,泰哥那傻虎,八成自个儿玩野了,皮糙肉厚,咋会出事?”
陈凡没吭声,嘴上不说,可心头更沉,暗道:玩野个屁,泰哥不是随便乱跑的虎,八成有事!
他起身抓起军刀,沉声道:“不行,得去找!泰哥不是随便乱晃的!”
他心头堵得慌,泰哥那白毛大虎,平时憨得跟啥似的。
可帮了他多少忙?从打猎到守山洞,没一次掉链子,咋能不急?
黑三也起身,抓起猎枪:“走,俺陪你!那傻虎,八成在山上晃荡,找找准能见!”
陈凡点头,带上人冲进夜色,雨虽小了,风却冷得刺骨。
林子黑得像墨,灌木晃得像鬼影,火把光照得路影影绰绰。
山路上,泥浆黏脚,踩得吱吱响,火把光晃得影子拉长。
陈凡低头扫着地,寻爪印,嘴里低骂:“狗日的,泰哥跑哪儿去了?”
黑三几个也四下瞅,喊几声:“泰哥!傻虎!回来!”
可除了风声,啥也没。
走了半小时,啥也没见,陈凡心头更沉,暗道:这傻虎,莫不是真出事了?
找遍附近山头,无功而返,心头堵得像塞了棉花。
拳头攥得咯吱响,暗骂:泰哥,你狗日的别真出事!
中途,灌木里窜出一头豺,瘦得肋骨凸出,眼红得像要吃人。
直扑陈凡。
陈凡心情正糟,眼神一寒,军刀唰地抽出,低吼:“狗日的,找死!”
他侧身一闪,豺扑空摔泥里,泥水飞溅。
陈凡没等它爬起,猛地一脚踩它背脊,咔嚓声骨头响,豺嗷地惨叫。
他刀光连闪,划开它喉咙,血水喷得满地,又补几刀。
捅得豺血肉模糊,挣扎几下不动了。
他喘粗气,抹把脸上血,眼神冷得像冰,暗骂:狗日的,泰哥没找着,撞你这畜生,算你倒霉!
黑三几个瞅得眼直,嘀咕:“凡子,心情不好,杀气重得吓人!”
陈凡没理,带人继续找,可咋找都没影儿,回到猎人小屋,心头更堵。
屋里油灯昏黄,姜昆竟等着,靠墙抽烟,桌上放个油纸包。
姜昆瞅陈凡,皱眉:“咋了?脸色跟死了娘似的?”
黑三叹气:“姜所长,泰哥不见了,山洞没见,现在也没回,找半天没影儿。”
姜昆吐口烟,安慰道:“万兽之王,哪能那么简单死了?兴许自个儿野去了,别急,过两天准回来!”
陈凡咬牙,点点头,可心头还是沉,暗道:只能信这话了,泰哥可别真出事!
他交上军火清单,姜昆收了,临走前拉他到屋外,低声说:“凡子,以后再遇这军火,千万别自个儿吞,事儿大得很!这回我信你,可下回没这么好说话!”
陈凡点头,沉声道:“堂舅,我懂了,这回是我的错,忙忘了!”
姜昆叹气,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油纸包的钞票,递给他:“这是上次李三爷的事,上头给的奖励,两千,收好!”
陈凡接过,低头道:“谢堂舅!”
姜昆摆手,惭愧道:“大头功劳我领了,你才得两千,受之有愧啊!”
陈凡咧嘴,苦笑道:“堂舅,没你,我别说奖金,怕早被当间谍抓了!十八岁干掉黑道头子、红毛,谁信?没你撑腰,我十条命不够!”
姜昆瞪他,哼道:“少贫嘴!钱收好,别乱花!”
说罢,转身走入夜色。
陈凡攥着油纸包,心头一暖,可一想到泰哥,眉头又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