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啊啊啊！”
意路易大叫一声，回过神来。
他左右看了看，又惊又喜看向威尔问：“我们安全了？”
威尔问：“你看见了什么？”
意路易略睁了睁眼回答道：“我们成功刺杀了魔王，现在正要离开这里，我记得，刚才迷雾就要散开了……”
说到这里，他的语言一顿，眼神中透露出惊恐，明显是想到了一些更为可怕的事情。
威尔问：“怎么？”
意路易猛地一惊，看向威尔，仔仔细细将他看了一阵，小心翼翼问：“你真是威尔？”
威尔：“嗯？”
意路易打了个哆嗦回答道：“我、我梦见、就当是梦，我梦见我们到了魔王的城堡，魔王方脸牛眼马头人身，身边都是火焰和白骨，坐在很高的位置，从那么高的地方看过来，看见我了，大喝一声，我就昏过去了。
我醒过来，你对我说，魔王已经被杀死了。
还让我细细看了那具尸体。
我是很不想看的，因为一点也不好看，魔王简直丑陋。
但是你让我看，我就看了。
看完了，你就带我往回走，我们怎么走过来的，你就怎么把我带回去。
然后到了一片迷雾，你对我说，可以回家去了。
我就高高兴兴扑到迷雾里面，发现是个梦。
醒过来的时候，还在魔王的面前，城堡很大，装多少个宫殿都绰绰有余，我很害怕。
到处找你，一开始没有找到，后来找到了，你又把我带出去，我还是问你，魔王呢。
你说死了。
你带我出去，我就问，去哪。
你说，带我回家去。
说话的时候，你还转过头看我，问我是不是要回家。
我当时就点了点头说要回去。”
意路易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明显的颤抖，他已经好多了。
“总而言之，兜兜转转，后来，我就次次在魔王面前醒过来，找你，看见你，你带我出去，突然，你转过头对我说，你看看我是谁。
我仔细一看，你就变成了魔王。
我当时心想，你们该不会是一个人。
吓死了。
反反复复，醒了又昏过去，好像没有尽头。
就是这些。”
意路易点了点头。
威尔笑了笑。
意路易浑身一抖：“你别笑，我梦里，你就是这样，我吓死了。”
威尔有点为难，但是他没有再笑，依旧十分温和说：“那你醒了，我们就继续走。”
意路易左右看了看问：“卡其秋哪里去了？”
他好像才想起来又问：“猫里奥呢？”
威尔叹着气回答道：“猫里奥在迷宫就不见了，没有跟我们一起出来，卡其秋刚才等你，等得不耐烦，跟我说，要提前走，在前面等我们，所以，他就走了。你想看见他，还得走一段路。不知道他到了哪里了。”
意路易问：“他就不害怕魔王吗？”
没等威尔回答，意路易自己点了点头：“也对，就他们两个，不会害怕。”
他对威尔说：“我们走。”
意路易点了点头。
威尔颔首转身。
【我没看错吧】
【我没看错吧】
【胆小鬼不是最胆小了】
【胆小突然变大胆，有猫腻】
【或许是之前那个梦，花里胡哨的，看得眼睛都晕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没感觉出来】
【正常，梦都是这样，要是清清楚楚，条理清晰，那才应该怀疑是不是有问题】
二人一前一后绕过那些木头桩子一样的人离开了。
“好高。”
意路易看着面前的阶梯，感叹了一句。
卡其秋就坐在边上，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藤椅，摇摇晃晃，还是可以放在阳台晒太阳的那种。
看起来就是老物件的制作方法。
卡其秋看着威尔问：“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他有答案。
只是想问一句。
威尔笑了笑，意路易背对着他。
“我知道了。”
卡其秋垂下眼去，感觉很没有意思。
意路易回过神来：“什么？杀什么？”
威尔摇了摇头说：“我们上去。”
意路易点了点头：“哦哦。”
他是很容易被带偏话题的。
威尔走在前面，意路易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他才发现卡其秋好像没有跟上。
意路易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身后一片乳白色的茫茫迷雾，全都遮住了。
别说看见一个人，就是半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意路易往前几步，腿软脚麻问：“威尔！威尔！”
威尔问：“怎么了？”
他没回头。
因为意路易之前说了，在梦里他转头的时候才变脸。
意路易有点应激反应，威尔没准备在这里吓唬他。
意路易说：“卡其秋没有跟过来。”
威尔回答道：“我知道，他一会就跟过来了。”
意路易问：“你们之前就商量好了？”
威尔说：“是。”
在很久以前，在你根本不知道的以前，在你的眼前。
意路易又问：“你们怎么说好的？”
他说：“我总觉得，卡其秋好像不太喜欢我。”
威尔说：“不是，他只是懒得搭理其他人。”
意路易有点困，想起之前的梦，连忙打起精神，揉了揉眼睛问：“为什么？”
威尔回答道：“因为他有足够的权利随心所欲。”
这里是魔王的领地，魔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别说本人不想管，就是别人想管，也管不着。
只看死不死。
意路易没听清楚，困得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眼含泪水问：“他说什么时候跟我们？”
他困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威尔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回答道：“他没说，你往前走，如果那么喜欢看见他，他会自己走出来看你的。”
意路易摇了摇头，语言含糊许多：“不不不，我不想看见他。”
他说：“我看见卡其秋，就想起来之前我喊他卡卡，吓死了，梦里我死了，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我暂时不想看见他。”
威尔应了一声。
意路易突然害怕起来问：“你在听我说话吗？威尔？”
威尔回答他说：“听见了。”
意路易问：“你真的听见了我在说什么吗？”
威尔说：“听见了。”
意路易问：“我刚才说什么了？你还记得吗？”
威尔问：“你指的是，想见卡其秋，还是不想看见卡其秋，还是？”
意路易摇了摇头问：“你不觉得困吗？”
威尔说：“还好。”
意路易又问：“你的脸还在吗？”
威尔：“什么？”
他作势要转过头来看看情况。
意路易大喊：“你别动！”
威尔想了想，继续往前走。
意路易更害怕了。
他也很困。
打了个哈欠，又打了个激灵，瞪着眼睛问：“我能、能看看你的脸吗？”
意路易说：“你不要回头。”
威尔说：“好。”
意路易慢慢往前走。
卡其秋突然探出头来。
意路易啊啊大叫起来。
他开始疯跑。
卡其秋拉住他，单手递给威尔，威尔提着意路易，意路易还在挣扎，他这种时候就喜欢闭着眼睛，或许是觉得头晕目眩看不清楚不如不看，但是不耽误手舞足蹈。
威尔说：“你睁开眼看看。”
意路易疯狂摇头：“呜呜呜咦咦咦不噜噜噜。”
威尔松开他说：“那好，我要走了。”
意路易又猛地抱住威尔，就像拦路的乞丐那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喊：“你不要丢下我。”
不知道的听见这个声音，就好像负心汉欺负了良家子。
幸亏这周围就算有人都看不见，只是突然被这呜咽的声音一震，少不得站不太稳。
威尔说：“我要走了，你松开。”
意路易咦咦呜呜手软脚软站了起来。
“我从前没有这么胆小的，你知道的，我在路上的时候，你们都看见了。我不是一直这么胆小的。”
意路易为自己辩解。
威尔点了点头，只是往前走。
意路易跟上他问：“你都不会觉得腿软吗？”
他的手脚都还是软的。
没有力量，感觉随时可能掉下悬崖。
这两边都没有栏杆，下面就是悬崖，走在路上，往下看，也只能看见浓郁的迷雾，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直接失足，这还不算，如果频频低头，有机会看见脚边的宽大缝隙和不平稳被力量压得掉下去滚得仿佛粉身碎骨的碎土块石子之类。
也有可能看见那下方，足以令人笃信此处深不可测的黑暗。
意路易又开始扒拉威尔：“真的可以走到？”
他问：“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真的有人到了上面？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怎么做到？我好难，我难过，我呜呜呜——”
威尔说：“总有人上去，正好魔王心情不错，也许就随便了。”
意路易一边奇怪为什么是随便，一边试图调整自己的数据，几次三番试过发现完全不能调整之后，更难过了。
“呜呜呜——”
威尔只是往前走，并不回头。
意路易就跟着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发现人还在视力范围之内，不知道究竟是喜是忧的叹气。
等意路易感觉自己完全走不下去，告诉威尔，威尔想了想，卡其秋从边上走出来，拿出一个东西，意路易将信将疑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