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刚刚的一切又是幻境!
“怎么会这样?”
林夕和雷鹰对视一眼,都很是惊愕。
他们会中招也就罢了,可是就连茅七月都没有丝毫察觉,这种程度的幻境有些超出了他们认知,显然远非前面所经历的幻境可以相比。
茅七月没有回答,因失血而苍白的面色此刻显得愈发难看。
“小茅,快扶我过去。”
茅七月盯着眼前的三口棺材,面色焦急,他无暇顾及身上的伤势,在小茅的搀扶下,快步走过去查看。
林夕和雷鹰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来到近前,四人垂眼看去。
只见三口棺木中的确还躺着三具尸体,但早已不是当初所见到的样子,三具尸体只剩下森森枯骨,血肉已经在岁月的蚕食下,随风泯灭成虚无。
“死了,竟然都死了…”见到这一幕,茅七月有些不敢置信。
见他的神情明显不对劲,雷鹰下意识开口,“死了有什么不对?”
雷鹰没有去过茅仲春的魂引幻境,当然不清楚眼前景象意味着什么。
茅七月深吸口气,“阴尸厉鬼,两者相辅相成,尸在鬼在,鬼灭尸腐,如今尸体已经烂成一堆白骨,那便是说,三只厉鬼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在茅仲春的魂引中,那时三只厉鬼才刚刚化形出来,而现在,三只厉鬼连同阴尸身却都已经破灭不存。
显然是这段时间内出的问题。
难道是茅仲春最后镇杀了三只厉鬼?
林夕暗暗思索着,毕竟茅仲春留下魂引之后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而茅仲春的随身桃木剑出现在戏台,显然是后来又和厉鬼们有过一番激烈斗法。
可是这个说法很难站的住脚。
如果三只厉鬼早在那时就被茅仲春拼杀掉,那后来村子中的诡异又要如何解释?
四个来此探险最后丧命的学生,又是被谁所杀?
联想到这些,答案似乎已经不难猜测。
在这个村子中,一定还存在其它更凶的鬼物!
等等!
四个学生…
忽然间!
一道电光在林夕脑海中闪过,他震惊的双眸紧缩,目光下意识扫向茅七月和小茅两人。
一些疑惑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解开了…
而在这时,茅七月跟着开口,说出的话也证实了阴邪远没有解决。
“难怪刚刚没有察觉到异样,那并不是简单的幻境,而是堪比真实景象的幻域!”
“幻域?”连小茅都没听过这个词。
茅七月随之解释,“幻域也称鬼域,顾名思义,是鬼之领域!”
“此域非极怨之魂不能显化,非大凶之鬼不能掌控…”
茅七月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自进入诡梦中,林夕和雷鹰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副神情。
他沉声开口,“在这个村子里,一定还有一个比厉鬼更恐怖的凶魂存在!”
果不其然!
雷鹰双目微眯,就知道诡梦的手笔绝不会小,也不可能如此轻易被破解。
原来真正的BOSS一直隐藏在暗中,直到此时,才刚刚要显露踪影。
茅七月没时间多说什么,提着一口气力,忙屈指掐算起来。
刚刚鬼域里所发生的一切,最终目的竟像是只为了他的道血而来。
而道血的用处茅七月再清楚不过。
不仅能用来施展封印,相反,要破解封印,道血同样不可或缺。
至此,真相似乎正在逐渐清晰。
那只大凶之鬼曾被封印在村里,而且一定就在附近。
它一路引几人来此,布下鬼域,就是为了得到茅七月的道血,从而冲破封印。
甚至,有可能从几人踏进村子那一刻起,所有行踪轨迹便都在它的算计里。
戏台处的桃木剑,将小茅和林夕拉入幻境,从而发现茅仲春的醒魂铃。
再通过醒魂铃中遗留的魂引,解开茅仲春身死道消的答案。
茅七月的情绪因此彻底陷入失控,而后毫无防备地迈进了精心编织的鬼域里。
在最后错认茅仲春尸体的时候,终是图穷匕见,祭出了杀招,成功逼出了茅七月的道血。
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环环相扣。
意识到这点,茅七月顿时心惊不已。
这次的大凶鬼物,其难对付程度绝对是他生平罕见。
为今之计便是尽快找出它被封印的位置,兴许还能趁它没能成功冲破封印之前,用最小的代价将其镇杀。
而此时茅七月掐算的,正是他道血的去向。
忽然,他眸光一定,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不远处的正对面,两扇对开朱漆大门歪斜半掩,门面上剥落的漆皮好似一块块溃烂的霉疮,露出底下皲裂的木纹。
暗红残漆凝结的血痂中,一双锈迹斑斑的铜环早已挂满铜绿,在风中机械般轻轻摇晃,时不时发出类似虫豸啃噬的细碎嗡鸣。
那里,正是早已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月的宗祠!
“它在宗祠!”
茅七月紧了紧牙关,没时间仔细处理伤口,只将道袍两只宽大的袖子在胸前狠狠一勒,堪堪止血,随即快步走向宗祠。
其余三人没有迟疑,连忙追上茅七月,四人并肩向前。
随着走近,某一刻,宗祠里隐约传来了戏曲吟唱,亦如刚进村时那种哀怨婉转的曲调,凄凄哀哀,似哭似泣…
就在四人倾斜的身影刚刚映上门前台阶时,忽然,戏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伴随着响声,两扇腐朽木门自动打开了…
宗祠正堂里的景象随之映入四人眼中。
霉烂的梁柱间垂落着密集蛛网,却不见丝毫蚊虫,悬着的白灯笼无风轻摆,梁上缠绕着早已褪色的红绸。
正前方的供桌上,三支惨白的蜡烛不知何时被点燃,烛火明明灭灭,摇曳的火光将上面几排祖宗牌位照得忽明忽暗。
仔细看,那些牌位上已然布满了道道裂纹。
而在牌位上面,赫然是一尊精铜打造的人像。
不过那铜像的样子很奇怪,衣袍装扮像是一位道士,但看不见脸,他背对着门的方向,如同面壁一般。
一道道如蛛网般的暗红血纹布满铜像全身,在那些血纹下,隐约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但似乎年代太久远,已经模糊的难以辨认。
然而,就在四人抬腿跨过门槛,走进宗祠的一瞬间。
身后砰然一声震响,两扇朱漆大门轰然闭合。
外面的光线突然之间被隔绝,宗祠里霎时陷入一片阴暗,只剩下几支烛火,摇曳不定。
与此同时,四周阴暗的角落中忽然发出‘呵呵’的女人怪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