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见玉姬还是皱着眉头,红绸又说道:“我这些年在外面已经习惯了,若是让我回到天魔宗,反而会觉得束手束脚不太习惯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放心,我现在行走江湖可不像最开始那样会吃亏了,若是真的有了什么麻烦,我自然会去找你和教主为我出头。”
“蓝田这人可靠吗?”玉姬忍不住问道,“别怪我多心,整个南疆对于蓝田的印象恐怕都是情况高傲,他向来是独行侠,孑然一身独自行走,有不少门派表达过招安他的意向,可是蓝田都不为所动,我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自立门派。”
红绸笑了笑,“我又何尝不是呢,当初知道蓝田要收我进天悲教时很是惊讶了一番,不过蓝田有能力有手腕,这些年倒是将天悲教越做越壮大了,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不过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寻找他的儿子。”
“就单纯是因为这点吗?”玉姬还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了,”红绸拍拍她,“这个男人对于权势看得极淡,也许是因为他本身能力太过出众,又或者是年轻的时候受到了太多的赞誉,他仿佛无欲无求,只有在寻找儿子这件事上坚决地不容置疑,他这么多年仿佛都为了这一个目的而活着,有时候我觉得他都要魔怔了。”
“同爱子生离,甚至有可能是死别,就算是薄情寡义的蓝田也无法接受吧,”玉姬感慨,“希望他能够找到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玉姬和红绸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而沉舟一个人却觉得有些无聊,他溜达着又到了前一日来过的仆役的院落,却在踏进去的时候皱起了眉,原因无他,唐河正在艰难地劈柴,而他身旁的仆役却个个懒洋洋地看着,时不时出言讽刺两句,却根本没有人干活。
“唐河。”沉舟扬声叫道,唐河抬起头来,看到沉舟之后眼睛亮了一亮,随即又为难地看着手中的斧子,一旁的杂役看到唐河的表现之后冷哼了一声:“别偷懒,快干活!今天若是劈不完这些柴,晚饭就不要吃了!”
唐河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歉疚地忘了沉舟一眼,又扬起手中的斧子,而沉舟仿佛没有听到方才那人说的话,直接走到唐河身边拉起了他的胳膊就往外走,一旁的杂役看到立马着急了,“你是谁,干嘛拦着我们院的杂役干活?”
沉舟没有作声,回首飞出一根夹在手中的银针,那人身体一降,随即就瘫软下来。
唐河大吃一惊,瞧瞧拉了拉沉舟的衣袖,“沉舟,你这样做太显眼了。”
沉舟生硬地回答:“无妨,就是要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沉舟拉着唐河到了院落的背面,一片竹林里,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沉舟蹙着眉头问:“那些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唐河叹了口气,“这院落中全部都是外堡的仆役,其中大部分更是门派的家生子,时代都服侍唐门,在内门也有些门路,能够说的上话,他们可能是打听到了你们惹怒了唐门的某位高层,又联想到我身上发生的事,所以才会对付我,地位低下就是这样,不过是拜高踩低的正常现象罢了,他们也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我若是不反抗,乖乖照做了,不过是干的活多一点,更累一点,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我若是反抗,那才是真正惹了众怒,从此以后在外堡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沉舟做事的时候是没有想这么多的,只是凭着胸中的怒火就教训了那欺负唐河的杂役,此时听到唐河的分析,居然有些愧疚,“那我刚才做的事太过冲动了,一定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怎么会呢,”唐河软软地笑着,“很少有人愿意为了我出头,我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大不了将来干的活多一点,尽量躲着他们就是了,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还要提醒苏先生和蓝先生,”提到这里,唐河又有些忧愁,“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事,要做什么事,可是外堡确实已经有了一些传言,在唐门,内保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你们若是惹了内保什么大人物,还是要早作打算才是。”
沉舟想了想说道:“跟我们结仇的事唐怀仁。”
“什么?”唐河大吃一惊,他自然不会认为这几人和唐怀仁结仇是因为他,但是他也明白在唐家集蓝田出手废了唐明的武功也算得上是一个导火索了,他心中又开始愧疚难安,“你们怎么能和他结仇呢,他可是唐门四大长老之一,地位超然,虽然不能明着和你们对着干,可是凭他对唐门的熟悉程度,即便是暗中使出什么手段来,也够你们烦恼的了。”
“放心吧,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唐河,你也不要因此而内疚,蓝先生和玉宗主跟唐门似乎早有旧怨,再加上他们都是有后台有底气的人,也无惧唐怀仁。”沉舟说道。
唐河犹豫了一下,踌躇地问道:“我能不能知道蓝先生来唐门为的是什么呢?”
“你似乎对蓝先生格外呢。”沉舟好奇地问。
“嗯,”沉舟局促地笑了笑,“之前蓝先生帮了我的忙,我心里很感激他,再加上知道了他曾经在南疆的传闻,心中对他便更加好奇了。”
“传闻?蓝先生以前很出名吗?”沉舟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吗?”见沉舟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唐河连忙跟他说道:“我去藏书阁也找到了关于蓝先生的记载,才知道原来他曾经也是南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二十年前蓝先生横空出世,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人,但是他年少意气风发,为人狂傲却并不骄纵,在江湖行走用一身武功闯下了赫赫威名,当时人们称他为青莲尊者,虽然他是独行侠,从不接受任何门派的招安,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看他,就连天魔宗这样的大宗门都曾经对他表示过好感,唐门比较特殊,是家族式门派,所以并没有招揽蓝先生,可就算这样唐门的杀手也从来没有接过暗杀蓝先生的单子。能够让刺客世家都忌惮的人,你可以想象得到当初的蓝先生是多么的风头无两了吧。”
随即唐河又叹了一口气,“可是十六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蓝先生突然开始低调行事,再也没有单独行走江湖,而是开创了天悲教,当上了教主,有人说是他年龄渐长,开始害怕自己树敌众多会为自己招来祸患,所以才创建了教派保护自己,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一个人的个性是很难改变的,更何况是突然之间大变,想必蓝先生是遇到什么触动他的事,让他改变了主意决定改变自己的处事方法吧。”
“你看上去很遗憾的样子。”沉舟问道。
唐河笑了笑,“我在看到从前蓝先生的记载时,对于他的翻天覆地之能十分向往,不过确认为蓝先生及时收手的做法是对的,否则真让南疆遍布敌人,那蓝先生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沉舟点点头,“蓝先生归隐的确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他的儿子在出生之后不久便失踪了,而蓝先生创建天悲教,又拓宽势力,都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寻找他的孩子。”
“什么?”唐河一愣,“居然还有这种事……想必当初蓝先生一定十分痛苦,骨肉分离之痛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沉舟点头,“我们这次来唐门,一个是为了和唐门谈一谈天悲教与唐门之间的商业往来,另一方面也是趁机在唐门的地盘上寻找一番,虽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哪怕有一丝可能就不能放过,唐门很是封闭,睥睨山几乎不允许外人靠近,所以能够在这里寻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唐河连忙坐直了身体,“那蓝先生的孩子有什么特征吗?我在唐门也呆了十几年了,说不定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沉舟想了想,“对了,我记得蓝先生说过,他的孩子左腰上有一个莲花形状的胎记,当初孩子被偷走时还不到一岁,凭样貌是无法寻找了,只能期望这个胎记不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消失吧。”他说着看向唐河,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已经完全呆滞了,忍不住疑惑地问道:“唐河?你怎么了?怎么开始发呆?”
唐河猛然惊醒,勉强笑笑说:“没事,我也是孤儿,听到蓝先生的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罢了,好了沉舟,我已经知道了,也会尽自己所能帮忙找人的,时候不早了,我先回院子了,还有不少活等着我去做,你也不要再因为我和他们发生争执,划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