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你这武技......”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化生道人双目圆瞪，紧盯着唐明手中绽放的那朵赤红莲花，面色骇然。
“这、这不是天阶武技！”
“你这技术，这技术是从哪得到的！”
唐明却是面无表情，体力伴着极速消耗的灵气衰弱。
看着面前逐渐裂开如蛛网般缝隙的锁链墙壁，再次重重落下一拳。
“咔咔咔——”
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但化生面上的表情却变得愈发兴奋:
“这是、这是划时代的！超越天阶功法的武技！”
“这究竟、究竟是怎么......”
“砰！”
又是一拳落下，裹挟着红莲业火的拳头径直打碎链壁，穿过化生道人的面庞，声音淡淡。
“你想学？”
“我教你啊。”
化生道人的表情忽然顿住。
待到话音落下。
只听耳边一声闷响，由一道道阵法锁链组合而成的墙壁，如同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的脆弱玻璃。
轰然爆碎。
连带着面前化生道人的虚影也消散作无形。
直到消散之前，化生的面孔上都保留着一脸的难以接受。
像是看到了什么。
唐明没有丝毫停留，仍旧裹挟着红莲业火的右拳猛地握紧。
火焰烧得更旺了几分。
目光看向面前的巨大机器。
只要将这个机器打碎，应该......就能出去了吧？
正大步向前奔跑，唐明神识中似乎忽的看到了什么，顿时一脸不敢置信的向后扭头。
“砰——”
不等他有所反应，就见一道如黑龙般的锁链裹挟着一道残影骤然扫过，伴着一声抽碎空气的低沉轰鸣一头砸到唐明身上。
速度比之前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咚。”
一头砸在那巨大机器中央。
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与此同时，就在唐明落在这台机器上的瞬间，一道道与方才通道墙壁上如出一辙的阵法纹路一缕缕自机器表面显现。
一根根漆黑的链条撕碎了钢铁制成的地面，如同一条条巨蟒般抽打、攀附在这巨大的机器之上。
“唐明？！”
远远的，灵素见到唐明这边的情景，顾不得身上已然接近血色的焚魂煞气，朝着唐明的方向冲来。
然而下一秒，就被一道自地下钻出的漆黑锁链抽飞，铛的一声捆缚在地上。
反倒是一动不动的玛玛毫发无损。
唐明目眦欲裂，拉扯着身上死死绑住他的漆黑锁链。
可无论他如何用力，这一根根从钢铁地面之中钻出的锁链，都纹丝不动。
不但如此，在他拉扯这铁链的同时，背后紧贴的这台巨型机器，材质逐渐像从钢铁化作沼泽泥潭。
越是用力，越是不断的下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用尽全身内气，但最后的体力也被消耗在刚刚那段短短的路程上。
一时间，竟是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断下陷。
这到底是......
从外面看去，他的身体像是逐渐融化在钢铁之中，这半球状机器表面上没有丝毫痕迹，但身处外围时，却能看见唐明的身体一点点沉入其中。
像是缓缓的挤进水面。
最终，目光里只见化生道人表情冷漠。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
唐明心中一紧。
视野，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又失败了。”
正身处黑暗中，远远似乎听到一声苦闷的咆哮。
“为什么灵气与内气本质上同出一体，却没办法通过结合获得更高质能的产物？！”
“这种反应，明明已经在阵法中完成过证明了！为什么却无法应用在人体中？！”
他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站在一台灵气反应机面前。
那男人约莫三十余岁，脸上戴着一副防风状的机械眼镜，看上去与化生道人有几分相似。
“半年了......”“师兄他达到九品巅峰境界，已经整整半年了。”
“然而，却依旧没有丝毫进步的状态。”
男人无力的靠着墙坐下。
“难不成，九品真的就是人类的修为巅峰了吗？”
“可是...可是这样根本不够！”
“萨尔迪蒙他们也同样有着与修士相匹敌的修行法，人类的修行之路远比他们走得艰难。”男人无力的靠着墙壁，拳头紧紧握着，“虽然他们的最强者也不过相当于九品境界，但人类的整体实力却远弱于萨尔迪蒙。”
“若是无法完全压制他们......难不成，还要人类社会重演那一日的危机么！”
他说着，不由咬牙:“如果、如果能得到萨尔迪蒙的修行法，以他山之石攻玉。”
“那我会不会......就能找到突破修士极限的方法呢。”
“萨尔迪蒙。”
“萨尔迪蒙！”
“他们、他们会想要什么？！”
唐明就站在他旁边，悄无声息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至少自己还存在着。
唐明默默的想。
在这片空间里，他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失去了一切可以支配的部位，只剩下‘观察’这一项能力。
在男人那邋遢的白色研究服上，挂着‘灵化生’的名牌。
这个男人，正是药王谷那位被完全封锁了消息的天才。
化生道人。
——昔年，他也曾是个愿意为了人类付出一切的修士。
很快，场景崩塌。
再次睁开眼时，唐明又身处于一片森林空地。
两个身披斗篷的萨尔迪蒙战士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终于看到放在空地中央，被一处结界保护起来的手提箱。
“他放在那了！”
“里面应该是真货吧？”
“我们的任务可不包括验证真伪，快点走。”
“好。”
等那两名萨尔迪蒙离开，面色憔悴的化生道人才从树后走出。
他看着手中的一枚芯片，深深吸气，低声悼念:
“希望你们的牺牲，能为我带来正确的结果。”
场景再次结束。
“错误！又是错误！”
“萨尔迪蒙使用的根本不是灵气，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劣化性质的作用！为什么我的阵法中使用了这种能量，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牺牲了那么多，还是得不到正确的方向！”
“该死！”
此时头发已然乱乱糟糟成一团的化生道人用力锤打桌面，镜片后透出的眼圈血红，表情无比狰狞。
“我......我是不是该收手了。”
“不！不行！”
“他们可是因为我的原因牺牲了，我必须背负起这一切，背负起这一切！”
化生道人佝偻脊背，艰难的扶着桌面直起身:“要么牺牲一切、死在前进的路上。”
“要么......为人类找到通往更强的出路。”
“我，只有这两个选择。”
唐明依旧在一旁看着他。
一个别无选择、如同赌徒般在错误的道路上押上一切，为人类开拓前路的先行者。
最后，是漫长的黑暗。
等到唐明再一次睁眼时。
一个浑身伤痕累累，已然断掉半条胳膊，身边倒着两具化身，年岁明显已至中年的化生道人，站在位于树林中央的陷坑里。
在他面前，是利盟主与一个和化生有些相似的中年人。
那中年男人目中满是悲色:“化生......收手吧。”
“你的道，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了。”
化生道人半跪在地上的巨大陷坑里，口中溢出鲜血。
他却依然笑着:“师兄，我的事，早就无法挽回了。”
“从我做出选择的那一天开始，就无法挽回了。”
他张开双臂，十几年来从来满面悲色的化生道人终于露出笑容:
“杀了我。”
于是，一切就此归于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