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化生......”
灵素看着面前的道人影像，目光阴沉。
“灵师兄和利民那老东西怎么样？”化生道人却像是没看到灵素的表情一样，话家常似的和她闲聊着，面上依旧是那副慈祥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不会已经死在异星战场上了吧？”
“劳您费心，家父和盟主还活得好好的。”
灵素面无表情的看他:“反倒是你......化生，你早该死了才对。”
“按规矩，你该叫我师叔。”
化生道人神态慈祥依旧:“不过确实，我早就死了。”
二人闻言，身形同时紧绷。
化生似有些无奈的摇头笑着:“那年，你父亲和利民那老东西把我骗到坎诺湖峡谷，趁我不备伏杀于我......”
“连我的肉身都被他们二人合力打碎了。”
“只余下这一缕残魂幸存。”
“残魂。”
听到这句话，灵素和唐明同时反应过来，神识细细感知之下，竟能隐约察觉到这具光影之中的灵魂波动。
原来，是以神魂的形式幸存么？
怪不得。
唐明注意力拔高到极点。
神魂，本身虽然同样拥有不凡的能力，但是那也是要依附在身体上才能发挥出其中力量。
若是单以神魂本身的形式存在，别说是发挥力量、影响他人，就算是单纯的存在都要消耗大量灵气。
那根本不是正常神魂状态所能维持的，哪怕是九品强者，最多也就维持个一两天。
而面前这道人......
唐明的目光落在化生道人那几乎与常人体态无疑的凝固神魂。
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一缕存在了五十年的残魄。
“疑惑么？”
化生道人看向瞳孔紧缩的唐明，轻笑着开口:“我能有如今姿态，其实还要多亏了利民和师兄那两个狗东西。”
“他们一定没想到我能活下来吧？”
“......用我毕生所追求的阵道。”
“毕生所求？”
灵素看着他，目光凌厉:“因你一人毕生之所求，就能出卖翠星、纳塔星、克罗达前线的战场数据？”
“若非我父亲把你这人奸抓出来，多少修士要因你而死！”
“白白枉死！！”
“素素。”
化生道人似是有些叹息的负手而立:“你还是不懂大局。”
“身为人类，我们与异星人，与萨尔迪蒙在各地作战数十年，从一开始被他们击败，到后来一步步蚕食、夺还，靠得究竟是什么？”
化生看着她，像是疑问:“是人数？是拼命？”
而后又缓缓的自问自答:
“都不是。”
他说着，朝向二人的方向伸出手臂:“是技术。”
“是超越地星与萨尔迪蒙认知的修道技术。”
“我们击败他们的，不是科技、人力、数量，而是道术、阵式、符箓。”
“但是你知道吗？”
“这些东西，人类可以学，那萨尔迪蒙、异星人，他们自然也能学。”
“身体结构不同，那就改变道法，灵魂构成不同，那就改变意识。”
“只要认识了一条新的道路，那么想要赶上在这条路上先行一步的我们，就仅仅是效率与积累的问题。”“只有我们有着足够的创新能力，在不断的技术突破中取得进步，我们才能始终在这一领域上保持对异星人们的优势。”
化生道人说着，转过头，像是实体般看向灵素与唐明，声音逐渐由刚刚的讽刺轻蔑变得严肃、冷漠。
音调逐渐提高。
“所以，为了保持这一优势，我们必须保证不断的、不断的进步。”
“绝不能在修道领域方面，也被他们超过。”
“为了这一目的，别说是区区几个战场前线，就算是让人类以百分比、以亿万为单位出现巨大牺牲，也是必然选择！”
“用几个战场的线索，向萨尔迪蒙换取他们早已拥有的知识，又能算得了什么？！”
化生道人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如嘶吼一般，低沉的咆哮。
“我才是地星人类的拯救者！”
“我才是研究道路上的先行之人与开拓者！！”
“而你，你的父亲，利民......”
说到这里，刚刚还阴沉嘶吼的化生道人又忽然换上了那副慈祥面孔，声音温和得像是邻家老者。
“都是人类前行道路两旁，那名为愚蠢与傲慢的野兽。”
“至于什么人命珍贵？”
“珍贵个屁！”
“在修士出山之前，初次面对来自异星的军队时，科技社会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勉强保下一点点人类重启的火种。”
“在那残酷的战场上，你以为有多少人以性命为盾，抵挡来敌的脚步？”
“那时候，怎么不见利民说人命是重要的。”
“呵，徒作妇孺之态。”
一番言语过后，化生道人像是有些无聊的叹了口气，随意朝着他们的方向挥挥手: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看来我真的老了。”
“陡遇故人，居然会跟你说这些没用的。”
只听这一声落下，就见半空蓦的出现一圈光柱，如同落雨般嗖嗖嗖的在一阵撕风声中刺落到唐明三人周身。
“当当当——”
明明是一道道虚无之物，却在刺入的刹那发出一连串金属交鸣响。
深深没入钢铁制成的地面。
看似虚无的光柱之中，都蕴含着总量几近恐怖的磅礴灵气。
每一道，恐怕都相当于一位九品巅峰境高手的全力一击。
唐明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周，伸手护住身后的灵素与玛玛。
而后目光又盯向位于这密室中央的一台巨大半球形机器——在那台机器上，一道道曲折阵纹密布，神识之中无数灵气都自其中流通，必然是这屋内的重要设施。
就像化生道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做准备一样，唐明也从他开始废话时，就主动调息恢复状态。
如今虽然依旧神形俱疲，但却比刚落下时好上了不少。
至少，还有一搏之力。
“砰！”
耳边只闻一声爆鸣响，唐明的身形陡然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原地飞射而出，贴着地面恍若一道黑矢。
面前的化生道人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双指微抬。
声音平淡。
“武陵宫罗阵。”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