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李淳风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说不出话来。
而空中又有数缕气息飞向远方，代表其中纠缠的因果。
苏川表情有些复杂，看着李淳风许久不说话，在旁边开口问道：“这事儿，这么错综复杂？牵扯了这么多势力。”
李淳风脸有些抽搐，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此人是个精通天机的高手，在其中刻意掺杂了许多因果，时日太久，我已经不知道其中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苏川不懂怎么掺杂因果，但是明白李淳风的意思：养妖之人早有防备，他算不出来。
苏川微微摇头，“啧”了一声。
李淳风不由得有些脸红，毕竟他刚刚才夸下海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平日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此刻也不由得开口辩驳：“这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设局之人恐怕不止金丹修为，否则绝对不可能干扰我的判断。”
“而且这些因果气息布置得极为精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此事肯定比你我想象的更加复杂。”
“不止金丹修为？”
苏川微微失神，那就是化神真君。
到了那种修为的人，当真会在这山上豢养妖物吗？
但李淳风大概也不会为了面子，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这反倒是苏川更好奇幕后主使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还有其他办法能找到到底是谁做的吗？”苏川再次开口问道。
即便是不为了这土地，按照李世民发的圣旨，这座山已经是他的地界了。
在他的地盘为非作歹，那他怎么也得料理干净。化神怎么了，先吃他一剑再说。
李淳风摇头：“此人的手法极其高明，而且境界远超你我，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推算出来的。”
“而且以其谨慎，恐怕也再难找到其他的线索了。”
连被人卜算都想到了，提前做了防备。
其他地方，肯定处理的更加细致，除了不得不留下的五狱锁妖镇形符，此地竟然没有留下一丝养妖人的线索。
“果然，玄学没用啊。”苏川摇摇头：“关键时候还得靠我。”
李淳风看着苏川：“你，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个死局了。
他现在还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守株待兔了。
等到幕后之人发现异常，前来查看。
但以对方的谨慎性格，大概率会等风平浪静之后再来查看。
这中间的时间，可能是一两月，也可能是一两年，他们等不了这么久。
就算来了，也可能是神识一扫，甚至是傀儡上来看一眼，只要不是本体前来，他们就拿对方没有丝毫办法。
苏川没开口解释，只是走上前，身侧的诛仙剑青芒直闪，斩断了挡在面前的几棵腐朽的树木，露出了早已被压塌的小庙。
矮小的土地庙，原本的供桌倒塌在地，旁边歪倒着一个土塑雕像，雕像下方写着几个大字：灵佑土地柳社母。
这就是刚刚死去的土地娘娘，庙内的神名应该柳社母。
这个名字，便是她接受香火的名号，与其有着密不可分的因果。
确定神名之后，苏川就开口说道：“之前不是答应过你，让你看看怎么封神吗？”
“啊？”李淳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见到苏川掏出一张玉册。
“你要重新敕封柳社母？可她已经死了！”
柳社母的死，可不只是肉体死亡，而是神魂都湮灭了。
“谁说敕封需要神魂了。”
苏川从怀中掏出封神榜玉册，将刚刚沾染下来的原本土地的一丝气息投入封神榜中，低声颂念：
【天庭敕封栖鹤山土地诰
奉天承运，昊天金阙玉旨：
栖鹤山神听柳社母敕——
尔秉地脉清灵，护栖鹤山紫气百年不散；
驭鹤影丹霞，佑草木泉石四季长春。
今敕尔为「栖鹤灵佑护山土地」，
职司：
一镇山林瘴疠，二调云雨枯荣，
三缚精怪妄动，四引善信归真。
赐：
玄霜山灵袍一袭，夜行如披月华；
即刻领职，真灵速来！】
苏川诵念完毕，封神榜上立刻散出金光。
光芒覆盖整座栖鹤山，那些尚未清除干净的煞气，在片刻时间内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消散，比刚刚苏川李淳风两人梳理地脉的速度不知要快上多少。
而在山中有一丝即将天地之间消散的真灵，被封神榜闪出的金光捕住，随即投入榜中。
随着一抹抹玄黄气的灌入，那一丝残灵渐渐被天地间的规则所补全。
旁边的李淳风早已瞪大了眼睛，在没有入定的情况下，他竟然直接感受到了天道的存在。
当即惊的往后两步，目光紧紧盯着苏川。
双目瞪圆，眼中显现出双瞳来。
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是天庭正法敕封，而是天道敕封！”
他天生重瞳，但是寻常事从不值得他显现出另外一个瞳孔。
他的次瞳，看到的不是人间事，而是天道规则，是一切本质。
寻常不用，但一旦用上，便能看透一切。
可如今，他虽然感受到了天道，却根本看不透苏川手上拿玉册的是何位阶。
但他能感知到，现在眼前的封神之法，根本不是承自天庭，而是直接承接自天道。
苏川在这一刻仿佛真的口含天宪，代天行权。
或者说.......此刻，手持玉册的苏川就是天庭，而不是代天庭行权！
那持有这玉册母器的茅山，岂不是已经可以代替天庭的部分职责了？！
李淳风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以后，头顶浮现出漫天星辰。
在苏川封神，木薇儿全神贯注的看着苏川的时候，李淳风悄无声息的使用了神通：星尘落。
的确如苏川所想，李淳风的神通最擅长的不是攻伐，而是问道。
问天道规则，晓世间规律。
看起来跟攻伐无关，当他理解规则时，一举一动，都可以化作威力极为可怖的术法，所以星尘落攻伐同样不弱。
但今天，李淳风放弃星尘落的所有攻伐能力，只想看透苏川是如何做到的。
此刻虽是白日，周天星辰渐渐浮现在李淳风头顶的一小片星空。
其目中双瞳微微旋转，化作阴阳二气，渐渐映射出九宫十二阵，目光落到了苏川手中的封神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