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柳夏徽成年以后就搬出了柳家大宅。
如今独自居住在记到他名下一栋别墅内，平时就只有保姆上门做饭、打扫。
今天，柳夏徽两个朋友过来。
三人一边在吧台喝酒，一边聊天。
——话题从谁谁谁家儿子打架闹事被狠狠教训一通、又或者哪家要用女儿联姻，最后逐渐聊到柳夏徽三叔柳泊淮身上。
曲昀帆道：“夏徽，你三叔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柳夏徽疑惑地抬眼：“生病？我怎么不知道……李叔没告诉我，你听谁说？”
他说着拿起手机询问在柳宅工作老管家。
曲昀帆家里是开医院，自然有渠道得知。
更何况，柳家三爷过来是他叔叔亲自接进医院，并安排医生看诊。
柳宅老管家很快便回了消息。
柳夏徽抬起头道：“我三叔没生病。”
祁皓好奇问道：“没生病去什么医院？”
“还是昀帆你搞错了，夏徽他三叔去医院，其实是去办事，公事？”
曲昀帆单指推了推眼镜，脸色略古怪道：“我没有搞错，而且你三叔挂了两个科室号……”
柳夏徽神情显出惊讶：“哪两个？”
“眼科还有……精神科。”
“…………”
经锦轩阁酒店与柳家太子爷闹得不欢而散后，方西彦原本以为这个补偿机会要无限延期。
哪里想到，他第二天就再次接到了邹明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方西彦先是惊喜、随即愣住。
等挂断电话后，他还一脸回不过神来。
黎轻舟问他怎么了。
方西彦道：“邹助理说他想要再和我们约谈一个时间，继续商谈补偿合作事情……”
“这次地点在澜苑会所。”
“但柳家过来人变了……”
黎轻舟疑惑：“谁？”
方西彦：“……柳泊淮柳三爷。”
黎轻舟闻言难掩惊讶。
…………
澜苑会所是燕京贺家经营一个高端私人会所，之前去过锦轩阁酒店也同属于贺家。
不过，不同于锦轩阁酒店金碧辉煌般奢华、靡丽。
澜苑会所设计更加贴近古风、自然，带着些闲云野鹤般清净、优雅。
会所里泛着淡淡兰花香，若有若无缭绕在鼻间，使人情不自禁想要放松。
贺简浔和柳泊淮是大学同学，也是最不错朋友。
这会儿，柳泊淮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忍受着贺简浔不住地打量。
半晌，见他还不收回目光，柳泊淮脸色直接深了一度，茶杯磕在桌上发出沉闷声响：“看够了没有。”
贺简浔噗嗤一笑，顶着好友慑人眼神说：“没有，我是不明白，眼科就算了，你怎么会想着要去看精神科？”
“曲琛和我说时候我还不信，你受什么刺激了？”
柳泊淮慢慢转动手上佛珠，懒得理他。
他不由得想起在锦轩阁酒店门口看到……当时太过震惊，以至于人走后他才堪堪回神。
——眼睛、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确定那不是幻觉，想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必然要再见一面。
好在，邹明手中还留有联系方式。
柳泊淮忍不住轻轻蹙起眉峰，连手中转动佛珠都停了下来，心不静。
贺简浔见状终于露出惊讶神情：“不会吧，真有情况？”
“要是出什么事你可别瞒着我，我可不想黑发人送黑发人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最后，贺简浔在柳泊淮注视下讪笑着举手投降。
这时，邹明敲门道：“三爷，黎家少爷应该快到了。”
柳泊淮起身向外走去。
贺简浔：“黎家？哪个黎家少爷？我怎么不知道。”
“燕京还有这号人物能够让你亲自去见一面？”
他好奇不已，便跟着一起走出去。
柳泊淮在前面走得头也不回。
邹明在后面为贺简浔解释道：“是西城黎家，黎家少爷在不久前车祸中…………”
此刻，黎轻舟和方西彦刚进到澜苑会所。
然而，他们经过一个房间时却因为里面传来争论声被迫停下。
——房间门是打开，一摞纸张从里面被人扔出来，恰巧散落在黎轻舟两人面前。
“西彦。”黎轻舟指了指地毯上纸。
方西彦会意，走上前去捡起，随即将其递给黎轻舟。
房间里传来争论声越发激烈。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浅色格子衫、西装裤青年从里面跑出，神态焦急地扫寻地面。
待看到刚才扔出去纸都在黎轻舟手里时，他才放松地喘了一口气，急忙走过来道：“谢谢，谢谢你们，这是我东西。”
未等他拿到手，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人。
——那人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中等身高，略微发福，模样还算耐看。
但他一张脸全被傲慢且目中无人姿态给毁一干二净。
蒋岱坤不屑道：“什么破烂东西也敢往我面前放，真当我这里是收废品，就你那些研究狗屁不通，漫天不切实际幻想，还什么跨时代……”
“我呸，给你投资我还不如去找更专业团队，赶紧滚！别耽误我时间了！”
乔奂洺攥紧拳头，神情愤怒而隐忍，浑身因为情绪过于起伏，所以轻颤不已。
他咬着牙道：“蒋先生，我……”
谁知他还未说完，蒋岱坤却已经无视他，看向后面，神情中带着一点惊讶和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黎轻舟：“来吃饭。”
他也没有想到会在澜苑会所遇见蒋毕玲弟弟。
两人几乎没有多少交集往来。
蒋岱坤嗤了一声：“倒是巧。”
他意味不明地扫了黎轻舟两眼，可不相信他来这里只是单纯吃饭。
黎轻舟任他打量，面容上没有丝毫变化。
而乔奂洺则是站在两人中间位置。
之前产生愤怒和屈辱还未平息，他想走，可重要研究资料却仍然在身后这位先生手中攥着……
无奈之下，乔奂洺只得继续僵硬地立在原地。
所幸，黎轻舟与蒋岱坤两人关系冷漠，没有什么可多说，甚至全无客套疏离寒暄。
最后以蒋岱坤啪一声关上门告终。
黎轻舟看见面前青年松了松紧攥拳头，肩膀一下子塌下来，透着股灰心丧气意思，连表情都变得黯淡。
乔奂洺对黎轻舟再次道了声谢谢，想要去拿他手里资料，却被躲开。
“AI技术在汽车领域应用……你叫乔奂洺？”
黎轻舟翻看着资料，上面有写名字。
他继续往后看：“远程启动汽车、智能识别语音和图像、无人驾驶技术……以现在科技来说应该还做不到这些。”
无人驾驶概念早就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时候就被提出。
但在预想时期里实现无人驾驶技术，却远比想象中还要更加艰难，到现在连纸面上理论知识都尚未完善。
乔奂洺所写有关于“AI驾驶”等方面资料引起了黎轻舟几分兴趣。
他态度不错，没有一丝轻蔑和不以为然。
乔奂洺便苦笑道：“无人驾驶技术是我最后设想，我主要研究人工智能……”
他顿了顿，还是没能忍住多说几句。
或许是面前青年平淡姿态让他有一种想要倾诉欲·望，他道：“人工智能是未来趋势。”
“AI技术研究所涉及到领域非常广泛，汽车只是其中一个分类。”
“人们后来提出无人驾驶概念完全是建立在智能运算上，没有AI技术作为辅助，无人驾驶才是空想！”
乔奂洺想证明自己理念不是什么不切实际幻想。
但现在人们对于人工智能认知还只停留在简单机器人模式、粗略识别图像和文字、无法做到语音区分……
在汽车领域更是尚且还没有人工智能可以插·足余地。
一旦进行研究便势必要投入大量资金、人力……若是达不到预期结果，就犹如钱干丢在水里也听不到一个回响。
这也是蒋岱坤对此嗤之以鼻原因。
乔奂洺颓然想——或许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回去和老师再想想办法……
“留下你电话。”
在乔奂洺愕然神情中，黎轻舟道：“有名片吗？”
“有、我有名片……”乔奂洺急忙掏出，却面色迟疑。
黎轻舟直接伸手接过来，并让方西彦回了一个他电话。
他道：“资料就先放在我这里，我还要细看。”
“今天没有时间，过后会打电话给你，我们再来谈一谈。”
乔奂洺愣住。
黎轻舟轻轻颔首：“期待再会。”
等轮椅滚动声音渐行渐远，乔奂洺才将将回过神。
他捏着手中名片倏地恍然，面上不禁流露出不敢相信一般惊喜……
…………
柳泊淮在澜苑会所定下房间僻静清幽，走廊两旁，一侧是会谈里室，一侧是风景秀丽小庭院。
他看着想见人从走廊另一端被推来——十米、八米、五米……
气泡依旧存在。
——里面小人变换了装束，穿着同款小西装一蹦一跳，手中还攥着一朵红色小花。
两人又近了一点，三米之内……
柳泊淮陡然站住脚步，眼睛微微睁大——面前人分明没有开口，可他却听见一阵哼哼唧唧唱曲声……
欢快、开心。
可本人却面无表情，神态阴郁、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