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 - 她本窈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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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章)

 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九章戏子莲华

唐婴宁握着手中的元宝,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眼瞧着远处近处的少妇姑娘们都眼巴巴地往这边看了过来,无数双眼睛全都打在了他们身上,她不由地微微低下头来,轻声道:

“三殿下请坐。”

杨晧得了她的允准很是高兴,一掀袍子便坐在了唐婴宁旁边的座位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李恪他一向是那副样子,你若不高兴,我将他打一顿给你出出气。”

唐婴宁眼睛仍然不时地望向戏台上的少年戏子,心神不宁地回道:

“三殿下若是实在想施展拳脚,唐门药局每日都有许多活计要忙。

若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

谁知杨晧眼睛却一亮,咧嘴一笑露出皓齿,隐隐还能瞧见一颗虎牙: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哥他要我主理瘟疫一案,我大可在唐门药局设立大本营”

唐婴宁一听,心绪一下子便让拉了回来。

她的心砰砰直跳,却还是稳住了性子,不露声色地问道:

“太子殿下为何要让三殿下主理瘟疫一案?”

杨晧似乎有些窘迫,他一边偷瞄着唐婴宁一边说道:

“因为我将那位患了重病的姑娘给了你,到了期限也没能将她找回来

所以大哥一怒之下就罚我主理此事。”

他这么一说,唐婴宁便有些不好受。都是她一意孤行,才惹得齐王被太子殿下如此惩罚。

可那瘟疫在她前世的记忆里,一直肆虐了三年有余,又岂是齐王一人之力就能处理好的?

她叹了口气道:

“若是如此,想来明日东宫的太子教令就该到了。

待臣女回去便与父亲和祖母商议此事,一定会准备万全静候殿下到来。”

杨晧眼睛里却蒙上一层雾霭,他的语气也逐渐低落:

“方才还好好的,一提到大哥,你就又换了称谓。”

唐婴宁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晧刻意的接近她不是没有感觉的出来,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将她往外面扯。

似乎无形之间,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深深的壕沟,极难逾越。

似是想要靠近,可又下意识地疏远着。

唐婴宁不知道这种异样的感觉来源于什么。只是面对这样火焰一样炽热的人,她一时有些不能接受。

终于,戏台上终于传来了一声锣鼓的声响,这出杜鹃血终于结束了。

她回过头来往戏台上一看,却只看见那少年戏子的一个离去的背影。于是唐婴宁朝杨晧福了福身道:

“臣女还有些事要办,殿下自便。”

说完,便朝着后台的方向去了。

杨晧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倒也没有多生气。只是在她离去的时候,目光始终带着笑意淡淡地望着她,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梨园一向是达官显贵们前来的地方,所以大多数地方都不设防,客人们可以随便闲逛参观。于是唐婴宁不费吹灰之力便绕过水榭,来到了后台一座美轮美奂的楼阁前面。

到了楼阁外面,她唤住一个端着盘子的侍女,仔细询问道:

“这位姑娘,方才唱杜鹃血的是哪位?”

那侍女上下打量了她一边,捂着嘴偷笑了一声,娇声道:

“小贵人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方才那唱杜鹃血的是我们梨园的大花旦,也是这儿的掌门人,艺名儿唤莲华的,这京城里的才子佳人们可没几个不知道的。”

唐婴宁有些窘迫,又继续问道:

“我从前不知道,多谢你告诉我。

那么你们的这位大花旦住在几层?”

侍女抬头指了指那楼阁的第五层,小声道:

“他平日里是不见客的。小贵人若是要找他,不妨去五层碰碰运气。”

说完,侍女也不做多停留,便颌首离开了这里。

唐婴宁小心翼翼地迈进楼阁之中,一层一层地走上去。

这楼阁在夜里可谓金碧辉煌,走进里面更是一派歌舞升平。进去之后她才看见,里面每一层有一个小戏台,各唱着不一样的曲子。

客人们全都卧在精致的软塌上,由着身边跪侍的姑娘小生们喂点心。

这一幕幕暧昧场景瞧的她脸上一阵绯红,于是她便提着裙边,一路不停地走到五层去。

等到了最上面的雅阁,她不由地有些气喘。待停下来歇好了,便准备叩开那扇雕花大门。

还没进去,便让一个突然出现的侍女拦下了脚步。

那侍女与方才她见过的一样貌美,说起话来无比轻柔:

“这位贵人留步,请问找莲华何事?”

唐婴宁定了定神:

“有要事拜访。”

那侍女一样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变戏法一般从腰间取出三个荷包来,笑颜如花道:

“贵人恕罪。

我家主人吩咐了,若是不请自来的客人,还请选一个荷包。若是选对了,便可进去。”

唐婴宁微微蹙眉,低头一看,只见这三个荷包上分别绘着杜鹃、白莲和牡丹。

方才在戏台下面的时候,她顾着跟杨晧说话,并没有听几句戏文。

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声哀哀戚戚的长叹“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只是

她不由地凝滞了片刻,脑中回转过那万千潋滟的水榭和外面的残阳如血,神使鬼差地伸手抓了一个,用询问的眼光望向那侍女。

侍女面不改色地开口道:

“贵人可是确定么?”

唐婴宁握紧了手中绣着一品牡丹的荷包,极为慎重地点了点头。

那侍女眉开眼笑,伸手便退开了雅阁的大门,微微躬身作出一个“请”的姿态: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位拿对荷包的人。

这谜题的答案,还请姑娘保密。”

唐婴宁点了点头,权当应承了下来。

她转身轻轻踏进了那间雅阁当中,隔着屏风便瞧见一个长发及腰的人坐在烛光下面,手中似乎在专心致志地弄着什么小玩意儿。

那影子纤瘦唯美,像一只鹤一般修长。

她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是进还是退。

只见那影子微微动了动,一声温柔醇厚的声音从屏风后边传来,与方才戏台上娇弱无力的嗓音几乎不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

“既然来了,躲在暗处做什么,来瞧瞧我新做的胭脂。”

奇怪了,他还没露面,可分明听得出声音里的笑意。

他一定是笑着的,那声音就像春天的夜莺一般,只不过比夜莺还要更温柔美好一些。

唐婴宁短暂地忘记了她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的,像是丢了魂一般缓步走到屏风后面,直到瞧见莲华。

莲华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一双美极了的桃花眼几乎不辨雌雄,却是这世上极为难得的臻品。

昏黄的灯光覆在他的侧颜上,在他眼睫下方打下一层细细的光影。

多看两眼,就挪不开眼睛了。

他的下颌线条柔和平缓,可天生美得惊心动魄的骨相却带给他些许属于男子的俊朗。

莲华纤细瘦长的手指小心地拨弄着手里的小盒,他正往里面添红色的胭脂。

见唐婴宁来了,他转过身来温柔地笑了:

“你是第一个选了牡丹花的人,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说着话,眼睛也不时地看向她,可是手里头的活计却分毫也没耽搁。他做得恰到好处,既照顾了客人的情绪,也没耽误自己的正经事。

唐婴宁欠了欠身,将手中紧握着已经汗湿的荷包取出来,轻轻抚了片刻:

“一路走上这雅阁,先生的心思我怎会不懂?”

莲华手中的活计终于停了下来,不知是弄好了还是对唐婴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慢慢站起身来,捧起青花瓷的茶盏递到她面前,笑着说:

“贵人不妨说说看,莲华有什么心思?”

唐婴宁略一思忖,颌首道:

“这梨园虽小,囊尽天下风流才子。

古往今来,有多少功名旧业都是在一方小小的酒肆里开始的。

先生的抱负往小说是意欲结交名士,往大说是想结党营私,共谋大业。

若非这一品牡丹的国色天香,又如何能捞星摘月?”

莲华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仍然带着方才的笑容:

“贵人这话,可不能出去说。

莲华并没有那样宏大的心思,只不过是想在这天地之中创建一处世外桃源罢了。”

唐婴宁淡淡一笑,借着说道:

“从一层到五层,每一层所容纳的客人都不尽相同。

越往高走,客人便越是尊贵。

而先生的雅阁却设在这所有人贵人之上,难道还不足以见其问鼎天下的心意吗?”

他没有反驳,更没有同意。

面对唐婴宁如此大胆的定论,莲华显得极为冷静。

他的声音仍然带着笑意,一双染着桃花色的眸子抛过来:

“能问鼎天下之人,乃是天子。

莲华自问没有这样的本事,也无力与此。

不过贵人来找我,想来不是为了平白给莲华扣帽子罢。”

唐婴宁见他说话敞亮,便也没有遮掩,直截了当地便说了:

“我想问问你,可认识唐门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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