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韶慕停住,看着三步外的男人,四十多岁,脑中并无印象。
“她在哪儿?”他问,声音宛如现在的黑夜,冰冷刺骨。
男人站直身体,双手送上一封信,简单道:“我只是受人之托过来送信,旁的一无所知。”
韶慕看着男人,直看得对方心中生出惧意,躬下身也垂低了头,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时候可真是卡的好,他才知道昭昭不见了,这厢就有信送过来,明摆着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伸手过去,抽过那封信来。
“冯越,带他下去。”韶慕道声,知道问不出什么,但现在任何线索都不想放过。
冯越称是,上来便不客气的拉着送信男人离开,对方受了惊,道只是收了银钱前来送信,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韶慕一步跨进后堂来,站在照壁后的一盏灯下,将信封打开。两指一夹,一张薄薄的信纸抽出来,顺着展开,便就呈现了上面的字迹。
上面并未提到昭昭,只是留着一个地址,望月茶楼。
一看这处地方,韶慕心中便已经猜到事情的七八分,昭昭的突然失踪,其实和他有关。
他眉头深蹙,手指收起,那张信纸便被攥皱。
隔着照壁,前堂有轻轻地抽泣声。韶慕记起是费应慈等在那儿,便就将纸团塞进袖中,自己走过照壁,进了前堂。
衙门的这处小厅堂,平实用来处理些简单的百姓事务,不大,也不亮堂。
费应慈心慌意乱,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掉眼泪儿,一旁的婆子现在仔细的守着她,生怕再闹出些别的来。
还有安家那边,自然是派家丁去问了,奈何对方只说不知晓。
她抬头时,就看见韶慕从后堂裏出来,迈步朝她而来。
“韶通判,昭昭不见了。”费应慈站起来,慌着上前去两步,便又开始哭泣,“我找遍了客栈……”
韶慕心中也是覆杂,不知晓昭昭现在的处境,她是怎么被带走的,那些人有没有伤害她,她定然很怕。
“你且仔细说来。”他本就不太会安抚人,现在更是没有心情,只想找到昭昭。
抿州,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覆杂。
费应慈极力憋住哭泣,揉揉眼角:“是在安家,他们欺辱我,昭昭帮我说话,后来我生气离开安家,入住了一家客栈。晚食后,她去水房取水,就没再回来了。”
简单的说了事情始末,并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
韶慕心中一遍遍思忖,总是有冯越那句话萦绕耳边,强龙不压地头蛇。
大概是又开始担忧害怕,费应慈以帕掩面哭泣:“我就该听昭昭的,住在安家,不出来她就不会出事。”
“费姑娘莫要再回客栈了,我让人在这边给你安排个房间。”韶慕看去外面的夜幕,事情发生了,那只能快想对策。
历来沈静的深眸此时翻卷着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费家的婆子一听,连忙施礼谢恩,并说明日费致远过来,一定会帮助韶慕找回昭昭。
韶慕抬步离开,他可等不到明日。昭昭是什么身子骨,他比谁都清楚,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被旁人抓在手裏,怎么可能好好待她?且藏人的地方,多都隐秘阴冷……
他不敢再往下想,匆匆出了县衙的后门,一个人走进阴暗长巷。
如此夜裏,路上早已无人,空荡荡的街上只剩寒风肆虐。
风扯着他的袍子,想要阻止他急匆匆的脚步。没有外头挡风的斗篷,寒冷轻而易举的侵入衣袍,想要冰冻住温暖的体格。
韶慕沿着长街往前,看到了那盏不远处的灯火,是望月茶楼。
他知道,要想找回昭昭,现在只有这条路给他,费应慈那边根本没办法指望。
一走进茶楼,就有伙计迎上来,将人请进后,立马关了门扇。
裏头一站灯火,桌边站这个中年男人:“韶通判请坐。”
韶慕两步上去,隔着一张桌子:“她在哪儿?”
面前的这个人他有印象,便是乱改水道那主家养的一个先生。不出所料,果然是因为他手裏的这桩案子,才让这些人打了昭昭的主意。
那先生笑了笑,也不否认:“我们家主一直想结交大人,只是你对我们一直误会。都在这一方生存,大人何必赶尽杀绝?”
韶慕往四下看着,并没有别的异常,他断定昭昭不可能在这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的家主?是谁?”他齿间问出几个字。
先生倒也直接:“丁家,大人你恐怕也猜到了。这厢也就直说罢,咱们何必互相难为,不如一起合作,京城中的大人将来也会助力韶大人你。”
说着,不忘朝着京城的方向抱拳作礼,表示这对那位大人物的敬重。
韶慕胸中怒火中烧,然面上仍旧压抑住:“和你们一起?”
事情是说的这样简单吗?当然不是,他们不过是借机拉他下水,只要踏出一步便就再没办法回头。
“家主是这个意思,”先生颔首,一派自信满满,“届时,大人表妹也会安然无恙。”
韶慕不语,他们这是挟住昭昭来逼他就范。所以,肯定不会轻易把人交出来。
果然,那先生又道:“大人手上的水道舆图,的确是那些刁民胡乱指的,我们主家向来守法,绝不会擅改水道。大人要追责的,是那帮穷鬼刁民。”
“我想见她。”韶慕道。
“自然,一个妙龄小姑娘,如花似玉的,我看着也怪心疼。”先生说着,便将一方折起的帕子往前一送。
韶慕呼吸一滞,分明嗅到了帕子上的淡淡香气,手一抬便拿了过来。
待解开帕子,看见了包裹在裏面的东西,是一枚珍珠耳铛,圆滚滚的珠子,莹润的光亮,可不就是那日他送给她的。只是,如今还给他的只有一只。
他的手指收紧,将耳铛攥进掌间:“你们若敢伤她一点儿,我不会饶了你们。”
“哪裏话?”先生笑着,“等大人与主家成了自己人,表姑娘自然也是我们的表姑娘。”
不知从哪裏来了一丝风,吹着桌上烛火晃了晃。
“好,”韶慕开口,声音毫无情绪,“所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得见到她。”
先生见他不让步,只能笑着道:“我得回去同主家商量,做不得主。”
韶慕也知道面前只不过是个小喽啰,又道:“就今晚。”
时间越久对她越不利,一个女儿家的,娇娇弱弱,他怎么能不心焦,便是越早见到她越好。
“那么大人还需将舆图,以及那些刁民的联名信等物件交出来才行。”先生也不忘自己的职责,提醒着。
韶慕转身:“我回衙门准备。”
先生忙说好,毕竟河下县是他们丁家的底盘,一个新来乍到的通判不知道深浅,事情都在他们这边掌握着。还有那个扣在手裏的姑娘,也是逼韶慕妥协的筹码。
只不过没想到,这位韶通判远比想象中更加在意他的表妹。
昭昭用力蹬着双脚,想要挣脱绑住双腿的绳索,可是无果。
抬头看着顶上的板盖,缝隙透了点儿光线下来。她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地窖,阴寒潮冷,只一会儿的功夫,冻得骨头发疼。
双手绑在身后,她半倚着窖墻,无法站起来,外面的说话声偶尔传进来。
就在一个时辰前,她去客栈水房取水,接着被人拿布巾捂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个地窖内了。
地窖很小,就是有些人家在屋裏挖来储存东西所用。
这时,有人走过来掀开了顶盖,外头的光亮瞬间倾洒进来。
昭昭佯装未醒,躺靠回原处,一动不动。
“还没醒?不会是憋死了罢?”有人问。
一听这个声音,昭昭心中一凛。下一瞬,就感觉到那人从上面跳下来,居高临下看她。
大概是看见她还有呼吸起伏,便冷笑一声:“白日裏还牙尖嘴利的,现在还不是落在我的手裏?”
说话的正是白日还在安家贺生辰的丁良翰,此时衣冠楚楚的站在地窖中,仿佛一个主宰生死的胜利者。
大多数女子落到这步田地,肯定吓得又哭又闹,所以昭昭如此安静的躺着,丁良翰不会想到她早已醒过来。
昭昭强忍着让自己不动,压在背后的手已经攥紧。
“公子,这小娘子长得真美,是怎么回事儿?”上头的喽啰吸了口口水,目光黏在窖底的少女身上。
丁良翰白了那人一眼:“不准动她,她可有个了不得的表哥。”
那喽啰一听,赶紧收了龌.龊心思,伸手去把丁良翰给拉了上来:“那姓韶的?”
“瞧着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谁知道对这个表妹倒挺上心,”丁良翰扫着自己衣裳上的尘土,话语中难掩得意,“这厢就等他把那些关于水道的公文证据交出来,他也就从此为咱们所用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公子高见,你这次可是立了功了。”喽啰拍着马屁,一脚将顶盖重新踢上。
地窖裏重新陷入黑暗,昭昭睁开眼,震惊的看着头顶。原来韶慕一直办的水道案子,是和丁家有关,现在他们掳了她过来,竟是想逼着韶慕放弃此案,甚至拉他下水。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韶慕少言寡语,有时候对她管得很严,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正派,以及清明的为官。
这样一个认真的人,她不敢想他被人拖入泥沼的样子。
外面,丁良翰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了声:“要是姓韶的不识抬举,他这娇滴滴的表妹就是你们的了。”
这话吓得昭昭一个激灵,也下定决心找机会逃掉。留下来,她不确定自己会得到什么下场。还有就是他们并不堵着她的嘴,证明此处很荒凉,并无人烟。
等了些时候,再没有听到丁良翰的声音,她笃定他是已经离开。既然自己是他设计抓来的,必然就是拿她当做筹码。
丁良翰?昭昭让自己平静下来,思忖着此人。要想脱身,就想要明白自己的对手。
之前,从尤妈口中得知过丁良翰的种种行径,从未婚妻家遭变故,他便退婚这件事上,足以证明是个小人;而与未婚妻的表姐勾搭成奸,更是无耻至极。当然抛却这些人品问题不说,往根源上找,便是他在丁家尴尬的身份。
他是个扶正小妾生的,外祖家无有根基,顶上更有两个原先正室夫人生的哥哥,能给他施展的地方不多。
所以,他得知了她是韶慕的表妹后,便想借着此事搏一把。毕竟以韶慕的行为作风,必然是公办严明,绝不徇私枉法,丁家恐怕现在也是各种担忧为难。
加上刚才她听的对方谈话,十有八九丁家的人也不知道她被关在哪儿。毕竟,在丁良翰眼中这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做成了,他便是帮丁家彻底翻了身,以后在家中的地位必然超过两个兄长。
那么,他关着她,只能用他自己信赖的心腹,可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哪会有很多人手调动?更何况动静大了,惹得他两个兄长註意,抢了这“功劳”去。
也不知丁良翰的如此一番设计,可曾会想到,她和韶慕是假的表兄妹?
韶慕那样冷静的人,做事讲究万无一失,自然会以大局为重。或许他也在外面周旋,那她就趁着功夫自己脱身罢。
昭昭深吸一口气,动了动麻木的身子,地窖裏的寒气着实了得。
“咳咳。”地窖裏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便随着轻轻地哭泣。
两个看守正缩在墻角,这样的冷夜委实不好受,还不许他们生火点灯、喝酒,冻得嘴裏骂骂咧咧。
“你去看看。”其中一人不愿动弹,推了边上瘦子一把。
瘦子磨磨蹭蹭起来,走去掀了地窖的门,没好气朝裏面道声:“怎么了?”
底下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是听见女子小小的哼唧声。
瘦子骂了一声,便就踩着墻上凿出的脚踩下了地窖,下面离着地面足有六七尺高。等站好,他掏出火折子一吹,整个地窖亮了起来。
也就看见墻边倚着的邋遢女子,披头散发,一脸乌黑,一动不动,瞧着跟个鬼一样,加上小小的哼唧哭声,让人听着发毛。
瘦子后背一凉,往前弯下腰,刚想开口,就见面前忽的抬起一张脸。
“哇啊!”这样的突然,吓了他一惊,猛的后退,不想直接坐倒在地,火折子也掉去了地上。
昭昭透过乱发看过去,幽幽说声:“我要小解。”
她故意弄乱自己的头发,有把脸弄臟,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那瘦子着实吓得不轻,缓上神来才捡起火折子:“真是麻烦。”
丁良翰临走前交代,这个女子先好生待着,如今浑身绑着,没办法小解,只能过去给她松了绳子。
再者,瞧着她瘦小的身板,以及吓得颤颤巍巍的样子,他一个男子并不放眼裏。说实话,就算给她松开放这地窖裏,她自己都爬不上去。
三两下,昭昭身上的束缚松了,赶紧揉了揉手腕,装作软弱又害怕的样子扶墻站起。
“你背过身去。”她哑着嗓子道。
瘦子翻了个白眼儿,想着赶紧到上面去,这底下太冷,于是转过身去。
才转过身去,就听见身后女子小声惊呼有蛇。
瘦子没了耐心,当即骂着转身回来:“冬天哪来的……”
一个蛇字还没说出口,就见眼前飞起一片粉末,随着钻入鼻子,他人也就瘫软倒下。
昭昭正是趁着他转身的功夫,从锦囊裏抓出一些麻粉。这是之前费应慈暗巷遇贼人后,费致远准备的,也给了她一些,世道乱,也作防身之用。
只是她没想到效力这么大,面前这贼子倒下了不说,一双眼睛也迷得再睁不开。
昭昭不敢怠慢,上去拿着瘦子的衣裳给他捂上嘴,生怕他出声。然而,此时的人已经彻底麻倒,嘴裏呛进麻粉,暂时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麻粉的效力维持多久,昭昭不敢怠慢,一脚踩灭了火折子,身子一缩重新躲进阴暗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放开我,”她冲着窖口喊着,声音故意带上哭腔,“你你走开……啊!”
可能太过用力,差点带出咳嗽来。
此时,上头的男人觉察到不对劲儿,久等同伴不上来,加上那女子现在的哭声,蹭的站了起来。
“你找死啊,公子说过不让动她!”他骂着,冲到地窖上方,往裏头探看。
自然,看见的是一团漆黑,然后就听女子越发哭得厉害。其中,还有男人低沈的嗯声。
底下,昭昭用力拿脚踹着那瘦子,对方喉咙裏发出难听的闷哼,紧接着又是一脚。然后听见上面的男人吼了声,色迷心窍。
下一瞬,上头的男人跳下来,阴暗处的瘦子感受到同伴,拼命的发出“唔唔”声示意。
却不知男人早被气得上了火,过来弯下腰就想扯起瘦子,接过黑暗中飞来一股烟尘,他辞不及防,张口吸了满满。虽然他体格较壮,但仍然无法抵挡麻粉的霸道,像一截木桩子一样再到,咚的一声。
昭昭的视线习惯了地窖裏的阴暗,也就能看出现在发生的的状况。
她从缩身的暗处出来,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跑去窖口下,想要爬出去。可是这样高,她个子太矮,必须得借用梯子才能爬出。
给她的时间并不多,麻粉说不定效力正在消散,毕竟只是用做暂时麻痹,供女子脱身所用。要是不及时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手在窖墻上摸着,试到那些供人踩踏山下的凹洼处,记得刚才瘦子就是这么下来的。
昭昭脑中飞快的思考,回身跑到瘦子那儿,然后用力拖着他,摞在另外的壮男人身上,这样便就垫高了一些。
她踩上瘦子,脚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叫你们绑我。”她踩的毫不客气,感觉那俩人会被踩岔了气儿。
最终,依靠着踮起的高度,昭昭脚下踩着墻上凹洼,终于爬到了地上来。出来前,还不忘带上那卷绳索。
来不及缓口气儿,她就把地窖顶盖给重重扣上。对于河下县,她并不熟悉,万一底下两人缓上来定会出去抓她,于是费力滚来一盘旧石磨,给压在了顶盖上,怕压得不牢固,还拿绳索固定了两道。
一通下来,昭昭的力气已经用光,跑出门外的时候,已是脚下虚浮。
当真正感受到外面的寒风时,她才发现四周没有一点儿灯火,这裏分明是郊野一处废弃的农宅,周遭也是残垣断壁,好生荒凉。
这样的地方见多了,便是去年那场旱灾造成的。
有一条崎岖的路,昭昭没有走,而是想着往后面的山上跑。沿路跑,一来屋裏的两人会顺着追,而来也可能碰上丁良翰。
去山上,那裏能藏身的地方多,等到天亮就可以趁机去官道,届时费致远会过来。
丑时,望月茶楼。
依旧是一层的厅堂,韶慕只身坐在墻边的桌前,身背笔直,右手落在膝上,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似乎内心在思忖着什么。
桌上一个木匣子,规整的摆着,上头扣着一枚小铜锁,可见裏面装着重要的东西。
他已经在此坐了一盏茶的时候,除了那位先生露了下面,再没有旁人过来。之前上半夜已经说好,他交出东西,他们把昭昭交给他。
如此拖拉,明摆着是出了问题。
韶慕心中一沈,怕是昭昭出了什么事。他过来之前,早就安排好外面的事,自己这边是可以控制,但是对方那边难保不会有变数。
他看去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面异常安静,如此反倒让人觉得更加诡异。
“韶通判见谅,我来迟了。”果然,一个中年男人从二楼上下来,正是丁家家主丁治。
韶慕坐着,冷淡问声:“我家表妹在哪儿?”
丁治走到桌前,眼睛往那小匣子上看,下一刻见韶慕的手往上一搭,挡住了他的视线。
“可能我家先前那位先生说错了,大人的表妹并不在我们这儿,”丁治道,嘴边无奈笑了声,“她其实是被贼人给掳走了,我们这厢也在帮着寻找。”
韶慕一听,心愈发沈了几分,膝上的手收紧:“被贼人掳走?”
才过一两个时辰,这话就变了?他当即起身,手裏抓上木匣的提柄。
丁治忙抬手阻拦,道:“韶通判是朝廷从五品官员,草民哪敢欺骗你?”
韶慕不语,扫眼挡在自己身前的手,眸中几番变幻。
的确,丁家人明面上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是昭昭呢?
他现在断定,她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