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诗会在晚上,所以几人也不用赶个大早,忙活了这么几天,众人都赖到日上三竿才起。
履道坊里到处都是相邀参加诗会的学子,毕竟这种机会正是相互认识,互攀交情的时候。
嵩阳驿馆自乡试开始就收到众多请柬。
多是给叶丰大儒的,小部分是给王清晨这个名噪一时的京师第一词人的。
不过都被书院截留,王清晨和叶丰都没有这个时间。
乡试结束之后,履道坊甚至比以往更加热闹。
不管考得如何至少这份乐观的心性总是值得肯定的,要不然科举一途,恐难有作为。
四人吃了午饭,良朝便离开了,毕竟他要回家随家里的大儒一块参加诗会,自然不能在此地多加停留。
王清晨三人道别之后也回了驿馆,两人没有选择什么花里胡哨的衣服。
而是穿着书院的制式院服,虽然没有那般华丽,但是也足以。
毕竟此次代表的是书院,他们要是太多着笔,恐有喧宾夺主之嫌。
两人这般穿着至少叶丰是相当满意的。
“颇显我书院才子风度!”叶丰连连点头。
景阳在一旁帮两位小弟打理衣服褶皱,颇有一种长兄如父的既视感。
“老大要不要我们给你带点吃的”王清晨说道,毕竟是礼部承接宴席,好吃的应当不少。
“切忌胡闹”景阳闻言头都冒汗了,这可是皇帝都参加的宴席,小五要是做出格的事情,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你们俩!我可得叮嘱一下,宴席可不比书院,可别给老夫惹事,到时候万一老夫兜不住底,你们俩自知轻重”
这两人没一个是省心的,王清晨自不必说。
上次和大儒对骂还历历在目,而孔卓也不是个安分小子,和良朝一块都抄了好几遍《周礼》了。
不过不吵不闹不成器,这两个小子算是书院底子最好的学子了。
此次乡试必有其一席之地,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临近傍晚,几人便开始前往明堂,作为大朔数得着的知名宫殿。
明堂的富丽堂皇某种程度上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硬实力。
一路上车马人流络绎不绝,这才是京师的气度,马车行进了一段时间才终于到达。
过了天津桥,进入端门之后便有专人引路,过了应天门不远便是明堂。
一路上看守严密,不过步行而来的老者,却是一个个熟悉的打着招呼。
叶丰的人脉也就显现出来了,几人还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被起复得的教谕司马广,任前便是沧州刺史,现在官至吏部左侍郎,这算是妥妥的高升。
“司马教谕好!”王清晨两人赶紧见礼,毕竟在这里其也算是他们的靠山之一。
而且还是吏部天官第贰,甚至还要比本次乡试主考礼部左侍郎钱范隐隐高上半级。
而且还有机会出任一部之首,这可是朝堂上一股不小的力量。
“是你们两个啊?叶兄,书院可好?”
司马广在书院做了教谕七年之久,所以对于书院是相当有感情的,这才有此一问。
“任老身体日衰,恐怕今年就要回乡了”说起这个叶丰也是难受。
“还要叶兄扛起书院大旗啊!”
嵩阳书院从来都不是一人之书院,而是书院之书院,所有的师长学子都希望他更好。
“勉力而为”叶丰也有点落寞,如果山长离任他的压力是很大的,不过他也全心做着努力。
明堂不愧是大朔之最,不看内里,只看外表,就华丽至极。
明堂巍然于宫城之内,楼阁高耸,琉璃覆顶,映月生辉。
其上雕梁画栋,绘有古之盛景,今之盛况,人物栩鸟兽栩如生。
仿佛能闻彼时之声,见彼时之人,同彼时之感。
尤其是现在,华灯初上,正像掀起半边薄纱的少女一般,更显华贵风姿。
步入其中,才明白其盛名之富,宝器罗列,华美朱漆,光彩夺目,蜡炬成灰,映古今先贤毕至。
孔卓两人目不暇接,王清晨很难想象,这明堂之内亮如白昼需要耗费多少蜡烛,这才是相当夸张的好吧!
不过,诗会上好像没人关心这个,叶丰的作为和司马广的相差有些远。
毕竟一个在野,一个当朝,座次确实有些差距。
叶丰的位置在左侧第二排,虽非诸位但是已然不错,邻桌的两位大儒。
叶丰都认识,甚至相谈甚欢,王清晨却是盯上桌案上的一大串葡萄了。
这玩意,他种过,结出的果子又酸又涩。
不像眼前的果子,显然是精挑细选的,一个个饱满圆润,看着就十分可口。
不过两人却不能轻动,毕竟这种场合他们做什么都代表着书院的脸面。
平时在书院没大没小就算了,在这里他们自然知道维护书院的名誉。
王清晨自然也看到了国子监的教谕申暂。
丁成文赫然朝他眨眼睛,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意思,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多了一个迷弟。
错过眼神,王清晨则四处寻找另一个人影,但是迟迟未见,希望不是他猜的那样。
场中位置逐渐坐满,随着最后两位老牌王爵的入席。
除了正位已经全都坐满,众人不再交谈,将时间留给此间主人。
“陛下到!”
最后登场的永远都是压轴的,一个年迈的身影,身着紫金龙袍,龙行虎步走上主位。
其身后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紧随其后,在主座次下的两张桌案前停下。
这小子,还是真是扮猪吃虎啊?
王清晨和那个小一点的身着麒麟袍的小子不经意间交换眼神,还真是本性如此。
“陛下万安”殿内众人,躬身行礼。
“不必行礼,今日诗会,不论其他”王清晨这才看向主位之人,毕竟这可是这个庞大国家机器真正的主人。
景佑帝登基十八年,今年六十有余,不过精神看起来不错。
左侧的应该是太子,也就是良朝的父亲,他的猜测大差不差。
只是堂堂大朔皇太孙竟然到民间求学,着实令人难以想象。
“叶师,您知道的吧?”
王清晨问道,怪不得良朝平日没大没小,叶丰也并不管教,感情是管不了啊。
“知道什么?”
叶丰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也知道?”王清晨看向一旁的孔卓问道。
“嗯”孔卓没有隐瞒,要不然有着孔氏族学不上,他来嵩阳书院做什么?
不就是为了陪太孙读书,顺便护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