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段以砚的钢琴出了问题没修好来琴行试弹的时候，“栗旬”就在几里外的角落里满眼痴迷的盯着人。
年少时的青涩恋爱纠缠他不予置评，但成年后找替身又是折磨又是毫不给人尊严的羞辱真是让人越想越糟心。
琴行安静的几乎没什么人。
栗旬带着曲段过去，再一次上手摸上了人的腰。薄唇微勾，邪肆风流的青年贴着人就要调情几句，却先听见了里面的钢琴声。
他神情怔怔，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搂着曲段的手。
曲段一愣：“旬哥？”
然而刚才在车里还压着肆意逗弄，出来还调戏着他的青年如同碰触到了什么珍宝般，满面都带着小心翼翼。
曲段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栗旬。
好像从骨子里的凉薄疏离都没了，离人近的一伸手就能碰触到。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对方的衣角，却见青年恍然回神般，在琴声停下前，着急的奔向琴声源头。
衣角从指缝穿过，曲段只握上一阵风。他呆呆的看着将他忘在身后，怕慢一步就敢不上什么的青年，下意识的喊了句：“旬哥？”
坐在钢琴前低垂眉眼正弹钢琴的年轻男人穿着一套浅色的休闲服，微乱的黑发垂在额前，睫毛低垂，神情冷淡。
哪怕听到后面仓皇的奔过来的脚步声，年轻男人都如同没听见一样，只顾着眼下的钢琴。
黑白琴键交相跳跃，他听到身后的人像是担心会惊扰到什么一样，轻轻的喊了一声：“段段？”
段段——
琴音猛地一重，段以砚松了琴。
他偏头看去，正好看到青年身后走过来的曲段。黑发黑眼，面上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气质干净斐然，黑色的瞳仁正专注的望向一旁的人，还抬手扯了扯人的衣服，喊了句：“旬哥。”
胸中滔天情绪翻涌，压的段以砚喘不上气。他下颚紧绷，手指同样绷的紧紧的。绷的骨节凸起，指尖都泛着青白。
他没有将眼神分给正灼热难耐看过来的栗旬，只直勾勾的盯着人曲段，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好久不见。”
曲段。
气氛透着股诡异的安静，而在这时打断平静的声音让曲段疑惑的抬眼看了过去。
眸光注视着不远处的年轻男人，他迟钝的眨了下眼睛。
年轻男人沙哑似是压抑着什么的语气让曲段更显茫然。……是在和他说话吗？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重新咽了回去。
曲段又看了眼身旁的青年。
从进来起青年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年轻男人一步，显然是跟对方认识的。
他扯着人衣角的力道一紧，眼睛又转到了始终看着他的年轻男人身上。
四目相对，曲段后知后觉的这张脸长的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注意到段以砚对自己带过来的不同寻常的专注，栗旬一把握住曲段的手，将人挡在身后，难掩紧张的舔了下唇：“好久不见，以砚。”
缘分来的巧就是不如缘分来的妙啊。
没想到段以砚一回来就注意到了小替身，还露出了不同寻常的关注……看来离好姐妹决裂让姐妹得到幸福的日子指日可待！
段以砚的视线在曲段被人遮挡的严严实实时，落在了同样直勾勾看过来的栗旬身上。
青年的眼睛里带着明晃晃的欣喜，是不加掩饰的纯粹喜悦。
段以砚有片刻恍惚。
眼前面上高兴眼神灼热的青年与记忆里神情凉薄语调讥讽的青年交织在一起，竟让他一时分不清楚现在身在哪里。
他太久没见过这样子的栗旬了。
哪怕是在最初跟栗旬的头一年，他都不曾见过栗旬如此心平气和的模样。
风流浪荡的青年骨子里都是恣意凉薄的，言谈举止高高在上，垂着丹凤眼凝视着他的样子永远都是嗤笑不屑的样子。
“以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栗旬连说话的语气里都透着无法忽视的惊喜，“我还说等你回来的请你吃饭，再找哥几个一起聚聚来着。”
段以砚从恍惚中回过神，目光落在身后被忽视掉的曲段，声音一下子冰冷了下来：“跟你没关系。”
他本来来这里就是为了曲段而已。
前世被当作段以砚的替身，没有任何尊严的折磨和侮辱，他想要好过就只能模仿着段以砚的样子弹钢琴。
他弹钢琴的神态和力度跟段以砚仅有一点点相似。每次栗旬在段以砚那里碰壁回来撒火的时候，总是会拽着他的头发将他恶狠狠的摁在钢琴上，让他学。
钢琴发出刺耳的声响，冰凉锋利的琴键硌破了他的脸，耳朵嗡嗡作响时，他只能张嘴回答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