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沈兰要搬走，萧老爷是不同意的。
这个时候沈兰与萧家分不分开已经没区别了。
萧寂得知平阳侯带兵去了鹫峰山，立即点了衙门捕快去了佟府。
佟家的主子们都去了宫里，此刻正在天牢里待着，下人们可不敢拦官府的人。
萧寂直奔佟秀清的书房，对追上来要给他塞银票的管家视而不见。
等另外两个衙门的人来时，萧寂已经将佟府搜查了一遍。
大理寺卿董大人觉得萧寂太不懂事了。
三司会审，自然是该以大理寺为主，另外两个衙门为辅。
且提刑司只是一个小衙门，凭什么走在他前头？
“萧大人可查出什么了？这是皇上亲自督办的案子，你可莫要拿了什么重要证物藏着不报。”
萧寂赶在他们之前来佟家，怕的也是这个。
御史台的黄大人他不太了解，但这位董寺卿可是太子的人。
只是他不像其他官员那样站队站得光明正大，而是太子隐藏在朝中的一张底牌。
萧寂会知道这事全靠二皇子透露的消息。
很显然，二皇子这些年将太子派系摸排得一清二楚。
萧寂指着地上几大箱的账册和信件说：“董大人，下官已经将佟府各书房中能找到的账册和私信都搜集起来了，还没来得及看，就交给董大人安排吧。”
董明华沿着那些箱子走了一圈，捡了几本账本随意翻了翻。
这种明面上的账本也看不出猫腻，无非就是府上一些正常开支的账册。
“如此多的账册，若是一本一本看还不知看到什么时候去。
皇上命我等七日内查清原委，我们可没有时间耗在这里。”
萧寂谦虚地问：“那董大人的意思是？”
“听说萧大人最擅长破案，不如这佟家草菅人命的事情就交给萧大人查吧，我与黄大人看看佟府的经济收支。”
“好，那下官想从佟府带几个人回去问话，不知可行否？”
查案必然要审讯，这一点董明华无法反驳，但他也交代了一句：“下人随意折腾无妨，但佟府的主子们还是要悠着点的，萧大人明白吧？”
“是，下官只带走有卖身契的奴才。”
等萧寂带着人手离开，黄大人赶紧进书房翻箱倒柜。
董明华打发走下人走进去，把书房门关好。
“黄大人，找什么呢？您这模样会让萧寂怀疑的。”董明华一屁股在摇摇椅上坐下。
黄大人边找边说：“老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给佟家送的礼绝对不能被翻出来，否则黄家也要被连累上。”
“你给你儿子求了？”
“是啊，我儿黄锦程三次乡试不中，他年纪大了，要是再不考上，这辈子就没机会走仕途了。”
“可惜了，佟家恐怕是很难撑到下次乡试了。”
黄大人惊讶地问：“何出此言？难道这次皇上决意要办佟家了？”
“不然呢？堂堂二品大员，书香门第，还是太子外家，被三司会审，被官府搜家，这脸打得还不够狠？
若皇上不想办佟家，会如此羞辱佟家人吗？”
“如此一来，太子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董明华暗暗叹气，太子原本胜利在握，放眼过去也没人能威胁他的地位。
谁知道最能掌握他生死与命运的人是皇上啊。
萧寂将佟府的几个下人分开审问。
佟府的门房都比普通小官威风，何况萧寂带回来的全都是各处的大管事。
“快把爷放了，否则不管你家大人是几品官，小心乌纱不保！”
威胁随风的是佟府的账房先生。
这可不是普通的账房先生，据说是从户部退下来的老官员，放着悠闲的日子不过，要到佟府来做账房。
当然，也有人说，这位官员是为了让孙儿能入仕，才把自己卖给了佟家。
真正签了卖身契的那种卖。
随风用鞭子抽了抽墙壁，冷笑：“一个奴才也敢自称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老夫当年……”
萧寂在一旁打断他，问：“佟府最大的进项是什么？商铺？田产？还是矿山？”
老账房一点也不配合，拒不回答。
萧寂背过身去，“下手轻一点，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
随风恶劣地笑着，“大人放心，肯定给他留一口气。”
他一鞭子抽在老账房的身上，疼得对方破口大骂。
“你们竟敢动用私刑，待老夫将此事上报，定要治你们一个滥用私刑之罪。”
“于大人，哦不，于良才，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查办佟府是皇上下旨的，查案之中死一两个犯人多正常啊。”
萧寂给随风使了个眼色，后者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男童进来。
于良才不淡定了。
他伸长手，着急地问：“墩儿，这是我家的墩儿啊，你们抓他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
萧寂没理会他，而是往那男孩手里塞了一颗糖果。
“于小公子，你认识这个人吗？”
于墩墩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全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对一身狼狈的于良才吐了口口水。
“小爷不认识乞丐！”
“他不是乞丐，是你曾祖父。”
“我没有曾祖父。”
“怎么会？家里难道没人告诉你，你有个曾祖父在佟府做账房吗？”
于墩墩摇头，“当然没有，我于家乃官宦之家，怎么可能有做账房的亲戚？”
于良才牺牲自己全为了于家，可于家却不认他，连曾孙都不曾告诉他曾祖父的存在。
要不是于良才偷偷回去看过曾孙，根本认不出这孩子。
萧寂纠正他：“你能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可全靠你这位曾祖父哦。”
佟秀清为了拉拢于良才，对于家很不错，这也是于良才愿意为他卖命的原因。
“才不是，我们家的恩人是佟尚书，是太子殿下，我爹说，将来他要当大官！”
萧寂把男孩送走，看到于良才愣愣的，有些于心不忍。
“还有个更难过的消息，你要听吗？”
于良才冷哼：“萧大人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自愿牺牲，与家人无关。”
萧寂鼓掌，嘲讽地笑道：“于大人真是高风亮节啊，可惜，你奉献自己成全的亲孙子并非于家血脉！”
于良才大喊：“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