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再次回到餐桌，各色菜样已经摆好，刘艳玲热情的给大家介绍着各种菜肴的原料、做工、讲究，魏平均等人听得神采飞扬，见此情形，梁金龙已经不再矛盾，想好了怎么应对。
“今天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来来来，怎么还不动筷子？佩红你给魏局夹菜！”
“大家等您来了好开席动筷子，刘总介绍的，引得大家食指大动，我都忍不住要尝鲜了！”上官凤林跃跃欲试。
刘佩红给大家一一夹了菜，梁金龙跟着给大家倒好了酒。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但是，都比不上人对劲儿！”魏平均说着端起了酒杯，“来，大家为梁主任给我们创造这么好的环境干一杯！”
“客雅才显得主人有面子，难得大家这么关心我们金龙！”刘佩红应酬这方面是小菜一碟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谈到了魏平均今天令大家来的正题。
“梁主任，”上官凤林是商人，比在座的各个官员更关心政局的变化，终于沉不住气，“您觉得张书记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知道上官先生的意思。说实在的，我对张书记不是很了解，他在市委，是管群工口的，我金融办归口政府，平时真没有机会向人家张书记请教。到市委，主要是找刘书记。没有适当的理由，到张书记那儿串门子，我没有这个胆子！万一刘书记看见怎么办？我们这些人，看着是个官员，是官员，就得按规矩办事，不像你们商人，无官一身轻，和谁都能交朋友！不信，你问问闽局长，他在政府，也算德高望重，可敢到处乱跑？”梁金龙放下筷子，看似对上官凤林，其实是对所有来会所的人说，“想必是大家误会了，我提拔韩婷婷，和张书记关系没有丝毫关系，是从我们金融办的工作角度考虑的，大家都知道，我平时工作头绪多，金融办的事情反而顾不上操心，这几年，金融办的工作能比较顺利，至少说，能平安度过，主要是有几个比较能干的手下，韩婷婷是西南财大毕业的高材生，来金融办之前，一直在晋川银行，至于另外两个，那要说，都是赵行长调教的好，他们原来是赵行长的得力干将，这三个人，在来金融办之前呢，各自早都是科级干部职务。金融办由于成立不久，内部机构不健全，他们来了后一时没有安排职务，反而委屈了他们，这次提拔他们，算是把原来的缺憾补上。韩婷婷是要提拔的三个人之一，并没有享受到什么特别的照顾，市上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捕风捉影，从韩婷婷联系到了张书记，这个误会就闹大了！难道说，提拔干部，就只准提拔普通同志，遇到领导的亲属，反而要顾忌人言，把韩婷婷压制着，才正常？这对韩婷婷也不公平嘛！”
真的遇到需要的场合，讲政策，讲是非曲直，梁金龙说出的道理四平八稳，何况原本就是这么回事。
“梁主任，话是这么说，可现在的人，你要看人家怎么听！”赵志发笑嘻嘻的接过了话头，“有一句话，叫做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不在你说的是什么，而在于听到这话的人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现在的局面是，你不可能见谁都解释你提拔干部的初衷，但是我敢说市上大多数干部都做出了你不看好刘书记，转而支持张书记的结论！”
“是啊，梁主任，一个人相信什么那是他的事，靠悟性，靠灵气，靠他的修为造化，咱不管他。这上下百十号人众口一词，说咱们，这就得考虑！魏局叫我们来，就是准备跟着您面对赵行长说的这个现实！”闵伟光吃的满头大汗，这时候坐直了身子用湿巾搓了搓手。
梁金龙望着魏平均，只有魏平均知道刘佩红给他出主意引发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这时候刘佩红知道了情况也显得有些慌乱，不过刘佩红巧妙地掩饰得没事儿人似的，魏平均笑嘻嘻的抹着鼻子，“金龙，你不要怕事儿，刘锦辉他乐意也好，不乐意也好，他想干什么？让他想想到底是谁把事情做的不地道！副市长这个事儿，他得认真考虑了，要不然，你一不高兴，咱们就都撂挑子，让刘锦辉一个人在他办公室蹦高儿去吧！张书记这边，不讲别的，就是学校这一片，不比房地产差，加上医院，张书记这边世事也不小，他是用人不得力，下一步，要逐步把咱们的人安插过去！”
“魏局，这样不好吧？”梁金龙知道魏平均是见缝插针，到处布局的人，自己当副市长的事情没有着落魏平均心里很急，但没有想到魏平均打量着这样得陇望蜀、步步为营的主意，“不论怎么说，刘书记还算是个不错的领导，说他会倒台，那是有人跟我过不去，想在刘书记那儿让我难堪，除此之外，都是捕风捉影，万一刘书记回来，什么事儿都没有，大家这么闹，岂不是因为我，影响了大家的前程？我金融办主任都当的不能胜任，当不当副市长本就无所谓，闽局长的前途，上官先生的生意怎么办？”
“哈哈哈，您会这么替大家着想，这就是您和刘书记的不同！”闽局长这时候已经吃饱喝足，精神饱满，“不同在哪儿？他只想着他在咱们这儿镀层金，眼睛一直往上看，心里没有把大家当做自己人，也难怪，我们这些土生土长，草根出身的人，原本也不配人家搭理！所以，他是他，咱们是咱们！他有事儿倒霉，还是毫发无损接着当书记，不是我老闽考虑的事，我老闽考虑的事，也不劳他刘书记大人操心！一个安市长就够他受的了！谁都看得出，您的担心，就是老蒋演的节目，话说回来，没有他刘书记糟蹋老蒋，老蒋也不会给您梁主任编故事，刘书记对老蒋不满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把老蒋能咋？老蒋稳稳的当他的秘书长，刘书记架空了安市长，又想架空老蒋，把老蒋惹毛了，所以老蒋开始反击了，不论是窦烈山，还是那个柳子明，老蒋能给他们把文章做足，要是让老蒋把那个逃跑的巴彦大师抓到了，市委书记宣扬邪教，利用宗教迷信攀龙附凤往上爬这出节目，我看刘书记难以收场！至于您担心我们大家的前途，您看看老蒋，按说刘书记他的权利，也可以免掉老蒋，为什么没有做，原因很简单，他没有自己的人，谁和他都不沾边儿，勉强扶起来，也只能给老蒋打下手，安市长和老蒋经营了近三十年的地盘，公检法死死的抱团儿，都挺老蒋，也就是魏局这边儿的人还没有动作，那不是冲着刘书记，那是大家看好你梁主任！”
“所以，这次机会难得！”魏平均接过话头，“刘锦辉把蒋友仁都不能怎么办，还能顾得上别人？自从廖书记走后，我们这边儿的人，偃旗息鼓，等待时机，已经太久太久了，说不想出头，那是骗人的话，人生如白驹过隙，谁不想趁着在位有些作为，但是刘锦辉太不把大家当回事儿，符延河整你那件事儿，彻底凉了大家的心，大家好歹混日子，也算将就了。老蒋他们不动作，大家还在等，这次老蒋他们一闹，就好比楚汉对垒，三齐王手下的兵就成了胜负的关键！若果加上有了张书记的支持，虽说他手下人才不济，都是些游兵散勇，刘锦辉绝对成了孤家寡人！有了这一切，跟谁叫板，我们都有资本！”
“魏局说的是，我再说一句，不光我，其他三个老板，也不看好这个刘锦辉，真正叫起板来，梁主任，用得着我，您说一声，您到时候做了副市长，别忘了大家！”上官凤林这时候也帮腔。
“不会的，”赵志发断然抢白上官凤林，“这是你不知道，梁主任这个人，我最知道，当年他没有当领导的时候，结交了六个找不到工作的学生，现在都在政府的重要部门当公务员，这是梁主任一手操办的;有个煤老板陈三虎，被人弄死了，他的老婆娃娃，现在就在梁主任这儿，吃喝比陈三虎在的时候还滋润;我儿子，虽说上学，已经在梁主任那儿领工资呢！这就是梁主任对朋友的本色！”
“这是什么？”魏平均接过了话头，“这么讲吧，这叫群众路线，三大法宝，谁也不像刘锦辉这样只顾自己往上爬，只吞不吐，把大家当成了杨白劳？这年头谁肯当杨白劳？农民工都知道堵政府维护自身权益，何况都是国家干部？”
梁金龙听得目瞪口呆，环顾四周，刘艳玲和刘佩红早已悄悄退场，餐厅尽头站着一两个服务员在收拾卫生，等着听这边招呼。
看着时候已经不早,梁金龙叹了口气:“承蒙大家看得起,到这儿来都是不把我当外人的,那么大家听我一句,给我时间,容我也好好考虑一下。当下呢,大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刘书记他去北京,总要回来,到时候事情就会明朗,天色不早了,大家也该休息了,我这就叫袁丽华给大家安排一下!”
等袁丽华来的时候,魏平均把梁金龙喊到一边。
“有这么个事儿,闵局长有个堂弟,在他老家县上当校长,打听到市一中校长得病要内退了,想谋这个位子,这个缺儿争的人很多,他怕自己分量不够,他给你准备了一百万,托你找张书记,我觉得这事儿不好推脱,再说,财政局这这么重要的地方,不能丢了,你给搭句话儿!”
梁金龙回身看闵伟光,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笑,就直接和闵伟光说话。
“这事儿,我可以和张书记去说,钱,还是你拿回去,事儿能不能办成,还得看张书记给不给面子!一个一中校长,也值一百万?”
“您小看一中了,一个学生的借读费就收一万五呢,这是达到分数线的,达不到分数线,一分一万,只下延十分,他弟弟要当上一中校长,一半年,他就能收回来,只赚不赔的买卖,金龙,你不和他客气,再说了,哪儿有你空手和张书记说话的道理?虽说你和张书记不是很熟,你冒这么大风险提拔他儿媳妇儿,他这个面子还能不给?”
“这,”梁金龙想岔开这个话题,就随口说,“说起这借读费,我去年才把我同学的孩子放在五中,他说是七千,怎么一中就收一万五呢?”
“你那是老黄历了,现在搞城镇化建设,经过这一轮征地拆迁,农村的孩子往城里跑,县上的孩子往市里跑,学校一再扩建,仍旧架不住人多,价格就随行就市了,五中是市重点,别说借读费高出一中一块儿,有钱还得有人才行,把一个学生从一中转到五中,没有七八万下不来!你同学花七千,那是你梁金龙给五中说话了,没有你梁金龙,你同学可能五中的门儿都找不着!”
“这么折腾,图什么啊?”梁金龙不由想起刘佩红给父亲那三十万,也不知能帮几个乡亲的孩子进城,心有所想,一声长叹随口而出!
“话不是这么说的,教育界那边,安插进去,就是咱们的人了!”魏平均不同意梁金龙的看法。
“哦,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起了我父亲,魏局,他在矿上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