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姬灵秀将心中复杂的情绪按下，忽然开口问道。
虽然只是短短几日相处，但两女颇为投缘，姬灵秀自然也知道了凌斩雪真实性别。
凌斩雪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家纹——那是一朵霜雪雕琢的凌家梅。
回家。她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其实从前些年加入大周开始，父母就一直在劝我回去，我现在……已经没有不回去的理由了。
凌斩雪看向窗外，仿佛看到了万里之外那座终年落雪的凌家山庄。曾经为了追逐梦想而离家，如今大周已倾，她确实再没有不回去的理由了。
倒是你，凌斩雪转头，难得主动发问，接下来去哪？
姬灵秀托着下巴，指尖在桌面上画着无意义的圈。茶汤映出她微微晃动的倒影，像极了这些天来飘泊不定的心绪。
谁知道呢？她忽然笑起来，眉眼弯成月牙，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个笑容太过明媚，反而让凌斩雪蹙起了眉。
尽管相识的时间不长，但她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看似洒脱的公主——那笑意根本未达眼底。
不过想起对方经历的事情，凌斩雪也知道只有时间才能抚平一切。
所以……你是来道别的吗？姬灵秀又问。
凌斩雪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一程吧？
……
夕阳西沉，暮色渐染。
姬灵秀站在城门外，望着凌斩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山道上。寒风卷起她的衣袂，发丝轻扬，她却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都凝固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处……
凌斩雪回凌家，傅云澜开宗立派，玄天君执掌天机阁……就连那些曾经效忠大周的六柱军，如今也各自拥立新主。
可她的路，又在哪里？
她就这样站在城门下，望着远方出神，直到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天色渐暗，晚风微凉。
姬灵秀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决然。
先回中州吧。
她还有一笔账，要和某个女人好好算算。毕竟，上一世那穿心之痛，可没那么容易忘记。
更重要的是——她相信，那一夜的血与火中，御林军里一定还有人活着！只要找到他们，她就能重新聚拢旧部，哪怕只有寥寥数人，也总比孤身一人强。
她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她迈步的瞬间——
唰！
一道破空之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
不知为何，姬灵秀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去！
随后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天边，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踏空而来，衣袍猎猎，剑光如雪！
那是……
她的心脏猛地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怎么可能……
三天前，自己找到凌斩雪后，立刻折返寻找陈长安的踪迹。
可当自己赶到时，整片山林已被夷为平地，焦黑的土地上只余剑痕纵横，空气中残留的真元波动仍让人皮肤刺痛。
而当她站在那片焦土之上时，靴底碾过碎裂的黑甲残片，还能听到刺耳的声响。
记忆里，那天的月光惨白，映照着四具焦黑的尸骸——他们至死仍保持着战斗的姿态，骨骼扭曲，仿佛在最后一刻仍在挣扎。
而那个人，连尸骨都没留下。
蹲下身，指尖触碰焦土，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剑的余温。
最后，她猛地挥袖，剑气横扫，将那四具敌骸碾成齑粉。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她也能深切感受到那一战的惨烈！
他——绝无幸理！
可是，此刻那道熟悉的，踏空而来的身影又是谁？
他衣袍翻飞，在云霞间划出一道流光。
姬灵秀怔在原地，指尖微微发颤。她明明亲眼见过那片焦土，感受过残留的剑气，甚至……甚至心痛到彻夜难眠。
可他现在，却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甚至……看到了她之后，天上的那人明显眼睛一亮，还兴奋地胡乱挥舞着手臂。
姬灵秀眼眶一热，下意识抬手一抹，指尖竟沾满了泪水。
我流泪了啊……
自己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大周覆灭时没有，被傅云澜追杀时没有，甚至连凌斩雪离开时，她也只是沉默地目送。
可此刻，看着那个本该死去的家伙活蹦乱跳地朝自己飞来，她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
——这是奇迹吗？
她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下一刻就回想起了自己和他之间曾立下的那个承诺。
刹那间，这位刚刚亡国的公主的脸瞬间涨红，心跳如擂鼓。
——他、他该不会真要提那种要求吧？！
自己可是堂堂锦绣公主（前）！
怎么能……怎么能任由他……
可天道誓言已立，自己根本无法反悔！
所以就算……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随着她的思绪百转千回——
那一道遁光终于落下了云头，降落在她的面前。
你、你……她声音微颤，羞恼交加，却又隐隐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期待。
……
而另一边，某个害怕错失爱徒，在几天前分身消散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又唤出新的分身，然后星夜兼程赶来的男人。
在看到自己的目标竟然恰好就在城门的时候，心中的兴奋更是难以言表。
由于太过兴奋，他迫不及待的降落下来，甚至没来得及注意到少女通红的耳根，和羞涩的神情。
而是毫不客气的立刻凑近她面前，压低声音笑道：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个‘任何要求’，还算数吧？
在得到少女再三点头确认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激动地心情，表情无比认真与少女如墨般的双瞳对视——
那既然如此……你就当我的徒弟吧。
……
……
……
哈！！？